《祂爱了我们》通谕 | 石磊译
《祂爱了我们》通谕
——论耶稣基督心中的神性与人性之爱
1. “祂爱我们！”圣保禄这样谈论基督（罗8:37），他希望我们看出，任何事物都不能使我们与这份爱相隔离（罗8:39）。圣保禄之所以如此肯定，因为基督自己早已向祂的门徒保证：“我爱你们”（若15:9.12）。祂也对我们说：“我称你们为朋友”（若15:15）。祂敞开的心在我们面前，等待着我们接受祂的爱和友谊，没有任何条件，没有任何前提和要求。因为“祂先爱了我们”（参若一4:10）。因着耶稣，“我们认识了且相信了天主对我们所怀的爱”（若一4:16）。
第一章 心的重要性
2. 人们常以心做象征，来表达耶稣基督的爱。有人质疑，这个象征在今天是否仍有意义。由于我们生活在一个肤浅的时代，疯狂地奔跑而不知道目标所在，最终成为贪得无厌的消费者和市场机制的奴隶，因而也不再关心我们生存的意义，为此，我们都需要重新发现心的重要性。[1]
我们所说的“心”是什么意思？
3. 在古典希腊语中，kardía一词指的是人类、动物和植物的最深处。对荷马来说，它不仅指身体的中心，也指人的灵魂和人精神的核心。在《伊利亚特》中，思想和感情都是发自内心的，并且彼此紧密相连。[2]心是欲望的中心，也是重要决定形成的地方。[3]在柏拉图那里，心的功能在某种程度上是“统一”理性和人的各种倾向，因为无论高级官能的活动或是激情的冲动，都被认为是通过汇聚在心脏的血管传递的。[4]自古以来，人们就认识到，人类不仅仅是不同技能的总和体，而是身体和灵魂的统一体，且有一个协调中心，这个中心犹如背景，为一个人所经历的一切提供意义和方向。
4. 圣经说：“天主的话是生活的，是有效力的……可辨别心中的感觉和思念”（希4:12）。这样，圣经告诉我们，心是隐藏在所有外表之下的核心，甚至隐藏在引我们误入歧途的那些肤浅思想之下。厄玛乌的两位门徒，与复活基督共同走过了一段神秘之旅，他们经历了痛苦、困惑、绝望和失望的时刻。然而，尽管如此，他们内心深处却发生了一些奇妙的情愫：“当祂在路上与我们谈话，给我们讲解圣经的时候，我们的心不是火热的吗？”（路24:32）。
5. 同时，心也是真诚的所在，欺骗和伪装在这里没有立足之地。它通常指出人的真实意图，真正的想法，人真地相信和愿意的，以及那些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一句话，关于自己的赤裸裸的真相。这是我们的一部分，既不是外表也不是幻觉，而是确定的，是真真实实的，完全的“我是谁”。这就是为什么，当三松向德里拉隐瞒了自己力量的秘密时，德里拉问他：“你心里既没有我，你怎能说：我爱你呢？”（民16:15）只有当三松向她敞开心扉时，她才意识到“三松把自己的一切秘密都告诉了她”（民16:18）。
6. 每个人内心的真相，常常隐藏在大量的表象之后，这使得我们不仅难以了解自己，更难以了解他人：“人心最狡猾欺诈，已不可救药；谁能透识？”（耶17:9）。因此，我们可以理解箴言书上的忠告：“在一切之上，你要谨守你的心，因为生命是由此而生，你应摒绝口舌的欺诈，远避唇舌的乖谬”（箴4:23-24）。徒有其表、不诚实和欺骗，都伤害和歪曲人心。我们常常试图伪装自己，但真正重要的是内心，在那里，外在展示什么或隐藏什么并不重要，那里才是真正的自我。这是任何稳健生活计划的基础；因为离开了心，不可能建设任何有真正价值的事情。虚假的表象和谎言最终让我们两手空空。
7. 为了说明这一点，我想重复我在另一个场合已经讲过的故事。“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在狂欢节上，我的祖母会用很薄的面糊做糕点。当她把面糊做成条形扔进油中时，它们会膨胀的很大，但当我们咬它们时，它们里面却是空的。在我们的方言中，这些糕点被称为‘谎言’。我的祖母给我们解释道：‘就像谎言一样，它们看起来很大，但里面是空的；它们是虚假的，不真实的’。”[5]
8. 与其追求表面的满足，或在他人面前扮演角色，我们最好思考生活中真正重要的问题。我到底是谁？我在寻找什么？我想给与我的生活、我的决定和我的行动什么意义？我为何，为了什么目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当我的生命接近尾声时我将怎么评估自己？我对自己的生活想赋予它什么意义？在他人面前我愿意成为什么样的人？在天主面前我是谁？所有这些问题都让我回到自己心里。
返回内心
9. 在我们这个“液态”的世界里，我们有必要重新探讨人心；正是在这里，每个人——不分阶层和条件，找到自己的整合，在这里人们遇到自己力量、信念、激情和决择的根源。然而，我们所生活的社会，是由连续性消费所串成，人们日复一日，被忙碌的节奏和技术的轰炸所操控，缺乏足够的定力，来坚持内在化的进程。在当代社会，人们“极容易失去“中心”，失去自己最重要的部分”。[6]“的确，我们这个时代的男男女女常常感到困惑和分裂，几乎失去了内在的原则，而正是这原则，能够在他们的所是和所为中，创造统一与和谐。可悲的是，现在普遍存在的行为规范，或者夸大了我们的理性-技术层面，或者相反，夸大了人的本能”，[7]而把心却弃置脑后。
10. 今天我们需要面对“液态”社会的问题，但这种低估人的深层核心——人心的历史由来已久。我们知道，它早已藉各种形式出现在古希腊及基督信仰之前的理性主义、后基督信仰时代的理想主义及唯物主义之中。人类学一直忽视心的地位，在[西方]伟大的哲学思想中“心”竟然是一个外来概念。他们更喜欢运用理性、意志或自由等其他概念。心，这个字的含义不精确，人们在生活中也没有给它一个固定的位置。也许是因为它很难与那些“清晰而独特的观念”并列，或者，因为它涉及到了困难的自我认知，或许说，我们最深的部分也是我们最不了解的部分；甚至与他人交往也不一定使人找到自己，因为我们的思维常受不健康的个人主义所支配。许多人觉得，在更容易控制的智力和意志领域，构建他们的思维系统更为安全。由于不给心适当的位置，人类的各种能力和激情只得被孤立地区别对待，这样就无法广泛地发展个人核心的思想，即那统一所有一切的独一事实，归根结底这事实就是爱。
11. 如果心被低估了，自然也会低估说心里话、用心行动、培养和照顾心的意义。如果我们不能肯定心的特殊性，我们就会错过仅靠理性无法给出的解答；我们会错过与他人相遇的丰富性；我们会错过诗歌。我们也会失去历史和我们自己的故事，因为我们真实的个人历史是用心灵建造的。而在生命的尽头唯有它是重要的。
12. 因此，必须说，我们有一颗心，一颗与其他心共存的心，而这颗心在他们的帮助下成为一个真实的“你”。由于我们无法详细阐述这个主题，我们将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一部小说中选取一个人物，尼古拉·斯塔夫罗金。[8]罗马诺·瓜尔迪尼（Romano Guardini）认为斯塔夫罗金是邪恶的化身，因为他的主要特征是没有心：“斯塔夫罗金没有心，因此他的头脑是冰冷和空虚的，他的身体被懒惰和兽性的欲望所腐蚀。他没有心，所以他与任何人都没有亲密的关系，也没有人能真正接近他。因为只有心才能创造亲密，创造两人之间的真正亲近。只有心懂得欢迎，懂得款待。亲密是德性，属于心的领域。斯塔夫罗金总是遥远的，甚至与他自己也是无限遥远的，因为一个人只能用心灵进入他自己，而不能用头脑。一个人没有能力用头脑进入他的自我。因此，如果心没有活力，人对自己只是一个陌生人。[9]
13. 我们需要让心主宰我们的一切行为。这样，我们那些侵略性和强迫性的欲望，将在内心为它们提供的更大的善，以及在内心抵制邪恶的力量下平息下来。理智和意志也会各尽其职，服务于更大的利益，即让人感知和品味真理，而不是像科学那样追求掌控；意志也渴望心所认识的更大的善；而想象力和情感也会欣然接受心韵的带领。
14. 因此，可以说，归根结底，我的心就是我，因为正是我的心使我与众不同，在精神上塑造我的身份，并使我与他人交流共融。数字世界的算法表明，我们的思想及意志的决定，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标准”得多。它们很容易被预测，被操纵，而心却不是这样。
15. “心”为哲学及神学是一个重要的词汇，因为二者都渴望达到涵盖一切并综合整体的一个概念。无论生物学、心理学、人类学或任何其他学科都不能穷尽“心”这个字的含义。这是一个原始词汇，“指出人的整个事实，即整体的有灵魂有肉体的这一位”。[10]由此可见，生物学家在讨论心的时候，也不会更“切合实际”，因为他们只看到心的一部分；它们所说的是真实的，但还有更多更真实的。即使是抽象的语言，也无法同时表达‘心’的具体意义与全部内涵。如果“心”这个词能将我们带入自己最深的核心之处，它也能使我们在整体中认识自己，而不是片面的，仅仅从某个孤立的层面看自己。
16. 心具备这种独特的力量，这也帮助我们了解，为什么当我们“用心”面对一个现实事物时，我们会更好、更充分地了解它。这也很自然地将我们引向爱，这是心所具备的能力，因为“现实最深处的因素就是爱”。[11]对海德格尔来说，正如一位当代思想家所解释的那样，哲学并不是从一个纯粹的概念或确定性开始，而是以一种情感上的冲击开始：“思考在处理概念前或处理它们时，一定是先受到了情绪上的震动，没有深沉的情感，思考就无法开始。第一个心理图像大概是鸡皮疙瘩。首先推动你思考和质疑的是深沉的情感。哲学总是发生在深沉的精神状态中”。[12]这里心就出现了，因为“各种精神状态都住在心中，心是精神状态的守护者”。“心”以一种真实的方式倾听来自存在的“静静的声音”，并让自己受到它的锻炼和教化。[13]
心能整合生命的碎片
17. 与此同时，心能够建立真正的关系，因为不受心塑造的关系无法克服个人主义造成的分裂。两个单子可以互相接近，但永远不会真正结合。由自恋和自我中心主导的社会注定越来越“无情”。这将反过来导致“无求无欲”，因为随着其他人从地平线上消失，我们发现自己被困在自己制造的墙壁内，无法建立健康的关系。[14]结果，我们变得没有能力向天主开放。正如海德格尔所说，为要向神性开放，我们需要建造一个“招待所”。[15]
18. 因此，我们看到，在每个人的心中，在自我认定和向他人的开放之间，在与自己独处和将自己奉献给他人的意愿之间，有一种自相矛盾的关联。只有当我们有能力认识他人时，我们才能成为自己；而只有那些能够认识并接受自己的人，才能与他人相遇。
19. 心也能够统一并整合我们个人的历史，虽然我们的历史似乎只有无尽的碎片，在心这里一切都能找到意义。福音中的玛利亚就是这样，她用心来看。她知道如何与各种经历对话，将它们默存于心反复思想，她珍藏这些记忆，并花时间反复默想。路加福音中，有两节经文将心如何思考完美的展现出来。圣路加说玛利亚“把这一切事保存（synetérei）在自己心中，反复思想（symbállousa）”（见路2:19.51）。希腊语动词symbállein意思是反复思想（这个动词的名词就是“象征，标记”），就是在脑海中将两件事结合起来加以反思，反省，与自己对话。在路加福音2:51节中，动词dietérei，有“用心保存”的意思。而玛利亚所“保存”的不仅是她所见到的，也包括那些她还不理解的尽管不理解，仍鲜活地呈现在眼前，等待着一切都在心中整合起来。
20. 在这个人工智能时代，我们需要记得，为了拯救人类，诗歌和爱是不可或缺的。有些事任何算法都无法捕捉到。例如，对童年温馨地回忆，不论时光流逝，身在何处，仍然时不时地会涌上心头。我想到在家里第一次使用叉子与妈妈或奶奶一起做馅饼。那时在学习做饭，正介于儿童游戏和成年之间，也是第一次来帮助人而承担责任，类似使用叉子，我们可以找到数不尽的其他小事，这些正是人生宝贵的一部分：一句俏皮话引来的欢笑，借着遮蔽光线而在窗户上呈现画面，用一个破球开踢人生第一场球赛，把昆虫养在鞋盒里，把一朵花压在书页间，用心爱护一只从巢里掉下来的雏鸟，摘雏菊时许下的一个愿望。所有这些小事情，很是普通但又很不寻常，算法永远无法捕捉到它们。因为叉子，俏皮话，窗花，球，鞋盒，书，小鸟，花：所有这些都带有温暖保存在我们内心的记忆中。
21. 一个人的核心，即他生命最深处的中心，并不仅是灵魂的核心，而是灵魂肉身，具有独特身份的整个人的核心。人的一切都在心这里找到统一，这里是爱及构成爱的各种要素的起点，无论是精神、心理或物理层面。一句话，如果让爱在心中为王，人就会成为他真正的完整而光明的自己，因为每个人都是为爱而受造的。说到底，人之存在是为了爱与被爱。
22. 因此，当看到因着同谋、容忍或对其他国家的漠不关心，而爆发新的战争，或看到为党派利益而产生的权力斗争，可能会让人得出这样的结论：整个世界正在失去心。只要看一看或听一听处在冲突中的年老的奶奶，她们是这些毁灭性冲突的受害者。看着她们悲痛欲绝地哀悼被杀的儿孙们，或者听到她们在家园被毁后不想活下去的哭诉，真是令人心碎。这些妇女在面对生活中的各种艰辛和困苦时，往往是力量和坚韧的支柱，而现在，在她们的晚年，她们得不到该有的休憩，反而是苦难、恐惧和愤怒。指责他人并不能解决这可耻的悲惨局面。看到这些奶奶在哭泣，而不觉得这是不可容忍的事情，这是世界变得无心的标志。
23. 当每个人反思、探索、沉思自己的存在和身份，或分析更高层次的问题时；当他们思考自己生命的意义，或寻求天主时，即使他们尝到了窥见真理的滋味，这一切只有在爱内找到它的顶峰。通过爱，一个人感觉到自己生存的理由和生活的目标。这样，一切都汇聚成一种连接与和谐的状态。因此，面对自身的奥秘，或许每个人该自问的最关键的问题是：“我有一颗心吗？”
爱火
24. 这一切对灵修皆有影响。例如，圣依纳爵·罗耀拉的《神操》神学以“情感”Affectus为原则。其理论建立在基本意愿上（心灵的全部力量），这个基本意愿为重整生活提供能量和资源。依纳爵实行操练的地方，其规则及要领是在另一个不同的“基础”上运作，即“未知之心”上。米歇尔·德·塞尔托（Michel de Certeau）指出，圣依纳爵所提到的“动机”是天主的意愿及自己内心意愿的呈现，而自己内心的意愿与显而易见的秩序不同。一些意想不到和迄今未知的东西开始在人心中说话，突破肤浅的知识，并提出质疑。这是从心开始的新“生活秩序”的根源。这并不是理性的说教，需要通过实践将其落实在生活中；却如同早已‘确切了解’那样，自然而然地生出感情和实践。[16]
25. 在哲学家停止思考的地方，信徒的心在爱、朝拜及请求宽恕，并在主给他的地方献身服务，以跟随祂的脚步。那时，他会了解自己在天主前是一个“你”，并且也能成为一个“我”，因为天主为“我”是一个“你”。的确，只有主愿意把我们每一个人视为“你”，祂永远如此。我们的心可以接受祂的友谊，而这使我们活出生而为人的圆满意义。
26. 圣博纳文都拉有很好的见解，他曾说，我们应当寻求的“不是光，而是火”。[17]他不断地教导：“信德存于智力内，为能激发情感。例如：知道基督为我们而死，这不能仅停留在知识层面，而需要转化为情感，转化为爱。”[18]正是为此，圣若望·亨利·纽曼选择了以“心对心交谈”作为自己的座右铭。因为，超越一切辩证法，主拯救我们是通过祂的圣心与我们心灵的对话。这一逻辑使这位伟大的思想家认为，与自己和与主相遇的最深之处，不是阅读或反思，而是与生活并亲临的基督，做心对心的交流对话。因此，纽曼在圣体圣事中与耶稣圣心相遇，这颗心是生活的，能给人自由，给人生每一时刻赋予意义，并给人倾注真正的平安：“哦，至圣至爱的耶稣之心，你隐藏在圣体圣事中，你始终在这里为我们跳动。[…]我朝拜你，以我全部的爱和所有的崇敬，以我热切的情感和坚定及顺从的意志来崇拜你。哦，我的天主，当领圣体时，当你来到我这里并以我心为家时，请使我心与你的心一起跳动。请净化它，除去一切的骄傲和自满、除去所有的冷漠和残酷、除去所有败坏、混乱和冷淡。让我的心充满你，以至于任何日常琐事和各种环境都无法扰乱它，并在敬畏你和爱你中找到平安。”[19]
27. 在生活且真实临在的耶稣圣心面前，我们的头脑，由圣神光照，开始理解祂的话，而我们的意志也开始付诸实行。但这很容易停留在一种自我依赖的道德主义上。然而，听主的话，品尝祂的美好，并給予祂应有的尊崇，这是从心里发出的事。只有心才能让我们的其他官能和激情，以及我们整个人，以敬畏的心态和爱的顺服出现在主的面前。
从心开始世界才能改变
28. 只有从心出发，我们的团体才能使各种不同的思想和意志合而为一，和平共处，以便让圣神引导我们成为手足兄弟，因为和平是心的使命。基督的心是欣喜，是外展，是恩赐，是相遇。在祂内，我们能够以健康和快乐的方式彼此相处，并在这个世界上建立爱和正义的王国。我们的心与基督的心相结合，就能够创造这一社会奇迹。
29. 真诚地以心相待，会影响整个社会。第二届梵蒂冈大公会议这样教导说：“我们每个人都应改造自己的心，并应着眼于整个世界，着眼于同他人携手合作，以改善人类的生活”。因为“当代世界所患的不平衡，是与根植于人心的基本不平衡紧相连接的”。面对世界的悲剧，大公会议呼吁回归心灵，并解释说人类“因其内心而凌驾乎一切之上；人回心自省，便有洞察人心的（参见撒上16:7；耶17:10）天主等待着他；同时，人在天主圣目注视下，决定自己的命运”。
30. 这并不表示我们可以完全依赖自己。我们需要小心：不要忘记我们的心并不能自给自足，它是脆弱的，容易受伤的。它本身具有尊严，但同时它也必须追求更尊严的生命。第二届梵蒂冈大公会议也教导说，“福音的酵母，在人心中曾经并持续激发对人性尊严不可遏制的需求”，然而，要按照这种尊严生活，不能仅仅认识福音或机械地遵循其命令。我们需要天主大爱的帮助。让我们走近基督的心，祂生命的中心，那里是天主之爱和人性之爱的火窑，是人类能够达到的最大的圆满。在这里，在这颗心中，我们最终认识了自己，并学会如何去爱。
31. 最后，圣心是统一所有存在的本源，因为“基督是世界的心，祂的死亡与复活的逾越奥秘是历史的中心，因为祂，世界成为救恩的历史”。[20]受造物“都与我们一起前进，并通过我们走向共同的目标，就是天主，在天主超越的圆满中，复活的基督拥抱并光照一切受造物”。[21]在基督之心的面前，我再一次请求主怜悯这个伤痕累累的世界，祂也曾选择如我们一样住在这世上。愿祂倾赐光与爱的宝藏，使我们的世界，虽然在战争、社会经济差距日增、消费主义和威胁人类的科技下，仍然向前推进，并能重新获得最为重要且最为必要的东西：世界的心。
第二章 爱的举动和言语
32. 基督之心，象征祂本人的中心，为我们涌出无尽的爱，这颗心是最初福音宣讲的核心。这里是我们信仰的根源，是维持基督徒信仰活力的泉源。
行为折射内心
33. 基督不是通过冗长的解释，而是通过具体的行动来表明祂对我们的爱。观察祂的行为，可以发现祂怎样对待我们每一个人，尽管有时这种察觉比较吃力。现在让我们去观察福音，因为在这里，我们的信德可以认识祂。
34. 福音指出耶稣“来到自己人中间”（参若1:11）。祂自己的人是指我们，因为祂不把我们当作陌生人，而是看我们属于祂，并满怀热情精心爱护。祂真的把我们当作“自己人”。但我们不是祂的奴隶，祂自己直接否认说：“我不称你们为仆人”（若15:15）。祂说的是朋友之间相互的归属感。耶稣来了，祂跨越了所有的距离，祂接近我们，就如同生活中最简单的最平凡的事物那样贴近。其实，祂还有另一个名字，“厄玛奴耳”，意思是“天主与我们同在”。天主接近我们，生活在我们中间。天主子降生成人，祂“倒空自己，取了奴仆的形像”（斐2:7）。
35. 观察耶稣的行动，会让我们越来越清楚。耶稣常常在寻找，在接近人们，祂永远开放与人相遇。祂停在井边与前来打水的撒玛黎雅妇人交谈（参若4:5-7）。在漆黑的夜晚，祂接见尼苛德摩，这一位害怕被人看到与耶稣在一起（参若3:1-2）。我们也惊奇地看到祂竟让妓女洗祂的脚（路7:36-50），祂看着犯奸时被捉住的女人，对她说：“我也不定你的罪”（若8:11）；甚至祂责备门徒的冷漠，并深情地问路旁的瞎子：“你要我为你做什么？”（谷10:51）。基督让人发现天主很亲近，充满同情与和善。
36. 在医治时，耶稣选择接近病人：“就伸手摸他”（玛8:3），“祂就摸她的手”（玛8:15），“摸他们的眼睛”（玛9:29）。有一次，祂甚至停下来，像母亲那样，以自己的唾液治好病患（参谷7:33），如此一来，人们对祂就没有陌生感。因为“主知道那美好的抚慰之道。这是天主的温柔：祂爱我们不仅藉言语，而更是来到我们身旁，在陪伴我们时，竭尽所能地给与我们祂的爱与温柔。”[22]
37. 由于我们很难真诚信任，因为我们曾被虚假、冒犯、失望害得遍体鳞伤，而祂在我们耳边低语：“放心，孩子”（玛9:2），“放心，女儿”（玛9:22）。祂要我们克服恐惧，让我们意识到与祂在一起我们什么也不会失落。面对失去信心的伯多禄，“耶稣伸出手来，抓住他，对他说：‘……你为什么怀疑呢？’”（玛14:31）。不要害怕。让祂来靠近你，让祂坐在你身边。对很多人我们可以怀疑，但不能怀疑祂。也不要因你的罪而止步不前。记住，许多罪人“和耶稣一起坐席”（玛9:10），而祂从没有以他们为耻。那些宗教精英们抱怨，并视祂为“一个贪吃嗜酒的人，税吏和罪人的朋友”（玛11:19）。当法利塞人批评祂亲近那些被认为是卑贱或有罪的人时，耶稣对他们说：“我要的是怜悯，而不是祭献”（玛9:13）。
38. 这位耶稣今天在等待你给祂一个机会，来照亮你的生命，让你振作起来，并充满祂的力量。其实，在受难前祂对门徒说：“我必不留下你们为孤儿；我要回到你们这里来。不久以后，世界就再看不见我，你们却要看见我”（若14:18-19）。祂总能找到方法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为使你能与祂相遇。
耶稣的目光
39. 福音记述一个富人来到耶稣跟前，他充满理想，但缺乏改变生活的力量。那时耶稣“定睛注视他”（谷10:21）。你能想象那一刻，这个人的眼睛和耶稣的目光相遇吗？如果耶稣召叫你，如果祂邀请你从事一项使命，祂首先会看着你，祂透视你的内心，了解你的一切，将目光放在你身上。“当耶稣沿着加里肋亚海边行走时，看见两个兄弟……从那里前行，又看见另外两个兄弟”（玛4:18，21）。
40. 福音中有很多章节证明耶稣是多么关注个人，关注他们的问题和痛苦。例如，“祂看见群众，就动了怜悯的心，因为他们困苦流离”（玛9:36）。当我觉得被忽略，觉得没人关心我的事，也没人把我当回事，祂仍然关心我们。就如纳塔乃耳，他独自一人，在忙于自己的事，耶稣却说，“斐理伯叫你以前，当你还在无花果树下时，我就看见了你”（若1:48）。
41. 正是由于祂关怀我们，耶稣知道你怀有的每一个善意，你做的每一个小小善行。福音记载，祂“看见一个穷寡妇，【在圣殿的银库里】投了两个小钱”（路21:2），就立刻告诉自己的门徒们。耶稣关注我们，祂欣赏在我们身上看到的美好。当百夫长满怀信心向耶稣祈求时，“耶稣听了，就很惊奇！”（玛8:10）。其他人不在意我们的善意或善行，耶稣却在意，并且高度欣赏，这多么令人欣慰。
42. 耶稣如同每个人，祂从母亲玛利亚学到了这一点。圣母仔细思考她所经历的一切，“把它们珍藏于心”（路2:19，51）。从耶稣小时候，她就与圣若瑟一起，教祂去学习关注。
耶稣的话语
43. 虽然圣经是祂生活而长存的圣言，有时耶稣也在我们内心说话，召唤我们，为带领我们到更好的地方。这更好的地方就是祂的心。祂召叫我们进入祂的心，为让我们在那里重新找回力量和平安：“你们凡劳苦和负重担的人，都到我这里来吧，我要使你们得到安息”（玛11:28）。为此，祂要求自己的门徒，“你们要住在我内”（若15:4）。
44. 耶稣的话语表明，祂的圣德并不抹杀情感。在某些时刻，祂显露出炽热的爱——这爱为我们受苦、感动、哀叹，甚至流泪。显然，祂对人们日常的忧虑与苦恼，比如疲惫与饥饿，并非无动于衷：“我怜悯这些人……他们没有吃的……恐怕在路上晕倒，因为他们中有些是从远处来的”（谷8:2-3）。
45. 福音并未隐藏耶稣对蒙爱之城耶路撒冷的情感：“耶稣临近的时候，望见京城，就为她哀哭”（路19:41），并说出自己最深切的渴望：“恨不能在这一天，你也知道有关你平安的事”（路19:42）。福音书的作者虽常提到祂的大能与荣耀，却也如实记录了祂面对死亡与友人的悲痛时流露的情感。在记述耶稣“在拉匝禄墓前流泪”（若11:35）之前，福音特别提到“耶稣素爱玛尔大和她妹妹及拉匝禄”（若11:5），当祂看见玛利亚和周围的人哭泣时，“祂心神感伤，难过起来”（若11:33）。这段叙述无疑表明，这是发自内心的真诚的泪水，源于内在情感的波动。最后，福音甚至毫不掩饰耶稣面对死亡时的痛苦，祂死在自己所爱之人的手里：“祂开始惊惧恐怖”（谷14:33），甚至说：“我的心灵悲伤得要死”（谷14:34）。这种内在的激荡在十字架上的呐喊达到了极点：“我的天主，我的天主！为什么捨弃我？”（谷15:34）。
46. 这一切在浅薄者眼中，或许只是宗教浪漫主义。然而，这恰恰是最严肃、最重要的事实。在被钉十字架的基督身上发出最强的呼吁——这是震撼人心的爱的宣言。这不是一个空壳，不是单纯的情感，也不是精神逃避。这就是爱。因此，圣保禄在推敲适合的话来表达自己与基督的关系时，他说道：“祂爱了我，且为我舍弃了自己”（迦2:20）。这表达出他最深的确信：他知道自己是被爱的。基督十字架上的牺牲征服了他，但这份牺牲的意义更在于其背后的本质——“祂爱我”。当许多人试图在宗教中寻求救恩、福祉或安全时，被圣神感动的保禄，却看到了更伟大更重要的真相：“祂爱了我”；并为此惊讶不止。
47. 我们默观基督，由祂的言行窥见祂的心。现在让我们回顾教会如何阐释耶稣圣心的奥秘。
第三章 这颗心爱得如此之深
48. 敬礼基督圣心，绝不是敬礼与耶稣位格无关的一个器官。我们默观和朝拜的是完整的耶稣基督，降生成人的天主子，由祂的像做代表，而在这画像中尤其突出祂的心。这颗血肉之心是卓越的标记，代表降生成人的天主子的内在中心，以及祂天主性及人性的爱。耶稣的心比祂身体的任何部分都“更为自然地成为祂无限慈爱的象征”。[23]
朝拜基督
49. 必须强调，耶稣圣心像所代表的爱吸引我们与基督建立关系，建立友谊或是真诚朝拜。我们对代表祂的圣像表示敬礼，但我们朝拜的只是生活的基督，具有神性和完全人性的基督，好让祂人性及神性之爱拥抱我们。
50. 在圣像前，我们所朝拜的是生活的基督之心—而非画像本身，因为心是祂复活起来的至圣身体的一部分，与天主圣子永不分离。圣心当受朝拜，因为它“是与圣言的位格结合，且与圣言永不分离的心”。[24]我们并不是孤立地朝拜它，而是朝拜拥有这颗心的降生成人的天主子，祂永远活着，祂爱我们，也接受我们的爱。因此，任何对祂圣心爱或朝拜的行动，实际上都“真实地，毫无疑问地归于基督本身”，[25]因为这一形象自然地指向祂，是“耶稣基督无限大爱的象征和形象表达”。[26]
51. 因此，不该有人觉得这项敬礼，会让我们与耶稣基督，或与祂的爱相分离或偏离。这敬礼自发而直接地将我们引向祂，并且唯独引向祂，召唤我们进入和祂宝贵的友谊，这友谊建立在对话、热爱、信任、朝拜之上。这位基督，祂被刺穿的心燃着炎炎烈火，就是那位因着爱而诞生在白冷的基督；就是那位走遍加里肋亚，治愈、碰触、倾注慈悲的基督；是那位在十字架上张开双臂，爱我们到底的基督。最后，祂就是那位复活起来，并在荣耀中生活在我们中间的基督。
恭敬祂的画像
52. 需要注意的是，耶稣圣心的画像，虽然绝不是朝拜的对象，却是与众不同不可取代的。它不是凭空想象出来或由艺术家设计的，“不是想象出来的一个象征，而是真实的象征，代表着中心和泉源，从这里为全人类涌出救恩”。[27]
53. 人类普遍的经验也使心的形象独一无二。事实上，无可置疑的是，在历史进程中和在世界各地，心已成为人与人之间最亲密的象征，也是情感、情绪及爱的能力的象征。任何科学都无法解释，一只手放在朋友的心上能表达一份特殊的情感；当人们恋爱并靠近所爱的人时，会心跳加速；当受到亲人的抛弃或欺骗时，心中会感到强烈的压迫。此外，为了表达某事是真诚的，是来自内在真实的自我，人们会说：“我真心说给你。”诗歌的语言不能忽视这些经验的力量。因此可以说，是透过历史的证明，心的确有其独特的象征能力，绝不是空穴来风。
54. 因此，教会选择以心的形象，来代表耶稣基督的人性和神性之爱，以及祂人格的最深核心。然而，尽管一个燃有火焰的心的图案，能够有力地提醒我们耶稣之爱，但这颗心应该是耶稣基督图象的一部分。这样，更能引人注意祂的召唤，建立个人关系、相遇和对话的召唤。[28]受人尊敬的耶稣圣心像，尤其突出祂充满爱的心，同时有召唤相遇、对话和信任的目光，和那能够支撑我们的强有力的手；还有一张向我们说话的口，以独特和极其个人化的方式向我说话。
55. 心的优势在于人们不觉得它是一个独立的器官，而是一个内在的统一中心，同时也表达人的整体，这是人体其祂器官所不具备的。如果心是人整体的内在中心，就是说这部分可代表整体，那么我们默想时，若将圣心与主分开，我们很容易扭曲它。心的形象应该使我们在祂的统一中心，与整个耶稣基督建立联系，同时，从这统一中心，引导我们默观基督的人性及神性所有的美丽和丰富。
56. 各种耶稣圣心画像会有一定的吸引力，但我们的敬礼完全超越画像本身，因为在基督的圣像面前，我们“不向它们要求什么”，也不“该将我们的信任寄托在画像上，就如古代异教徒所做的那样”，而是“通过我们所亲吻的圣像，在它们面前脱帽并俯身下跪，我们是在朝拜基督”。[29]
57. 此外，其中有一些圣像可能看起来并不吸引人，也不会激发我们的爱或祈祷。但这是次要的，因为像只是一个激励人的因素，正如东方谚语所云：不要盯着指向月亮的手指。需要朝拜圣体，因为是祂真实的临在，而圣像则不然，它虽然祝福过，也仍只是一个画象，它的作用是邀请我们划向深处，指引我们高举我们的心与生活的基督之心相遇，与祂心心相印合而为一。圣像能邀请、指明、感动我们，使我们投入时间与基督相遇并朝拜祂，帮我们更好地默想祂。这样，看着圣像，我们让自己站在基督面前，在祂面前“爱收敛自己，默观奥迹，并静静品味”。[30]
58. 于此同时，我们不能忘记，心的形象向我们讲述肉体和尘世的生活，所以也指出天主自愿来到我们中间，使自己成为历史的一部分，并分享我们尘世的旅程。一种更抽象及更静化的敬礼形式，并不一定更忠于福音。因为这个可感知，可接触的标记符合天主的行动方针，祂喜欢以这样的方式启示自己并亲近我们。
可感知之爱
59. 爱与心并不是必然地互相连接，因为人心也可能被仇恨、冷漠以及自私所统治。但如果我们不走出自我，就无法实现完整的人性；如果我们不去爱，就无法完全成为自己。因此，我们内在的核心，本是为爱而受造，只有在爱中才能实现天主的计划。因此，心象征着爱。
60. 天主的永生圣子，无限地超越我们，却愿意以一颗人心来爱我们。祂的人性情感表达着无限与终极之爱。因此，祂的心并非一个有形的象征，来表达一种精神或与物质分离的现实。注视主的圣心，我们默观的是物质事实，即祂的人性肉身，由于祂有物质的肉身，基督能够像我们一样拥有情感和感受，尽管这些情感完全被祂的神性之爱所升华。敬礼的对象需要上达天主圣子的无限之爱，但我们也必须肯定，这种神性之爱与祂的人性之爱是不可分割的，而祂的血肉之心的形象帮助我们到达这目标。
61. 假如今天的人们仍然觉得心是每个人情感的中心，那么心就能更好地表达基督的神性之爱，永远且永不分离地与祂完整的人性之爱相结合的神性之爱。比约十二世曾提醒我们，天主的圣言在描述“耶稣基督圣心之爱时，不仅包括神性的仁爱，还延伸到人性的情感和感受。[…]因此，耶稣基督的圣心，与圣言的神圣位格本质上结合在一起，无疑会因为爱和其它敏感的情绪而跳动”。[31]
62. 在面对否认基督真实人性或将之相对化的观点，教父们坚定地声明主的人性情感是具体而可触及的事实。圣巴西略强调，主降生成人绝不是幻想，而且“主拥有自然的情感”。[32]圣金口若望举例说：“如果祂不拥有我们的本性，祂就不会多次经历悲伤。”[33]圣盎博罗削断言：“既然祂取了灵魂，也就取了灵魂的各种情感。”[34]圣奥斯定认为，由于基督具有人类的情感，所以人性情感已经进入恩宠的生活中：“主耶稣承受了人类软弱的所有后果（就如接受肉身的死亡），并非出于不得已，而是出于仁慈的意愿。[…]因此，若有人在诱惑考验中感到悲伤或痛苦，绝不该想基督的恩宠抛弃了自己。”[35]最后，圣若望·达马森认为，基督人性情感的真实经验，也证明祂取了我们完全的本性而非一部分，为能完全救赎和彻底转化它。因此，基督取了构成人类本性的所有元素，以便圣化这一切。[36]
63. 在这里，值得回顾一位神学家的反思，他承认：“在希腊思想的影响下，神学长期将身体和情感归为前人性、次于人性或对真正人性的诱惑，但神学在理论上未能解决的问题，却在灵修实践上解决了。灵修和朴实的宗教情感，一直与耶稣的身体、心理及历史等层面保持着鲜活的关系。拜苦路、对祂圣伤的敬礼、敬礼宝血的灵修、敬礼耶稣圣心、朝拜圣体……这一切填补了神学的空白，滋养想象力与心灵，培养对基督的爱与温存、对祂的盼望与记忆、渴慕与怀念。理性与逻辑则走向了其他道路。”[37]
三重爱
64. 我们不能仅仅停留在主耶稣人性的情感上，无论它们多么美，多么感人。通过默观基督的圣心，祂高贵而健康的情感、祂的温存、祂人性情感的波动，我们认识了祂无限的神性之爱所展现的全部真理。正如本笃十六世所言：“从祂无限大爱的视野出发，天主竟然愿意进入有限的历史和人类自身的局限中，竟取了一个身体和一颗心；因此，我们可以在有限中，来默观无限并与无限相遇，在纳匝肋人耶稣的人性之心中，瞻仰那不可见和不可言传的奥秘。”[38]
65. 其实，主的圣心像包含了令我们陶醉的三重爱。首先，我们在基督内发现祂无限的神性之爱。但同时，我们也想到主的人性的灵性层面。从这个角度看，心“是那充满祂灵魂的无限炽热之爱的象征，这爱使祂人性意志更加丰富。”最后，“是祂可感知之爱的象征。”[39]
66. 这三种爱并不能彼此分开，它们之间并不是平行或独立运作，而是一起行动，一起在持续的生活中体现自己：“事实上，在信德之光的照耀下，我们相信在基督的位格中，有人性与神性的结合，我们的心智得以理解耶稣血肉之心的那可感知的爱，与祂的双重灵性之爱——人性与神性——紧密联系在一起。”[40]
67. 因此，当我们进入基督圣心时，我们感受到一颗像我们一样充满人性情感的血肉之心对我们的爱。祂的人性意志自由地选择爱我们，而这属灵的意志完全被恩宠与爱所照耀。当我们进入这颗心的深处时，我们就会沉浸在圣子无限之爱的深不可测的永恒荣耀中，我们不可能与祂人性的爱相分离。正是在祂的人性之爱中，而不是远离这人性之爱时，我们发现了祂的神性之爱：我们找到了“有限中的无限”。[41]
68. 教会始终坚定不移的教导，我们所朝拜的这一位，其位格是独一的，即涵盖祂的神性，也涵盖祂的人性。自古以来，教会就一直教导，我们应该“朝拜独一且同一的基督，祂即是天主子也是人子，祂的两性不可分离也不可分割”。[42]这是“唯一的朝拜对象[…]，因为圣言成了血肉”。[43]面对基督，决不可“因其两个性体而做双重朝拜”，而是“降生成人的天主圣言连同其肉身，受到单一的朝拜”。[44]
69. 圣十字若望曾以神秘的灵修经验表明，复活基督的不可测度的爱，与我们的生命息息相关。无限者屈尊俯就，使我们能通过基督敞开的圣心，与真正的爱相遇，并能活出彼此的互爱：“若雄鹰渴望被俘，自高天俯冲而下，低飞的雀鸟也能擒获这至尊的飞禽。”[45]他解释道：“当新郎看到新娘因他的爱而受伤，听到她的叹息，自己也会因她的爱而受伤——爱侣的伤彼此相通，两人怀有同一的情感。”[46]这位神秘主义者将基督肋旁的伤，视为与主完全合一的召唤。祂是受伤的牡鹿，在我们尚未发现祂的爱时已先受伤，祂下到小溪旁来喝水，我们每次转向祂，祂都会得到安慰：“转身吧，白鸽！因那受伤的牡鹿，已伫立高山之巅，沐浴你翅膀的清风，畅饮你清新的甘泉。”[47]
圣三的幅度
70. 敬礼耶稣圣心很明显以基督为中心，直接默观基督，为与祂合而为一。这是完全合理的，正如《希伯来书》所云，跑那摆在前面的赛程：“双目常注视着信德的创始者和完成者耶稣”（12:2）。但同时，我们不可忽略，耶稣自称是通向天父的道路：“我是道路[…]。除非经过我，谁也不能到父那里去”（若14:6）。祂愿意引领我们走向父。因此，教会自始在宣讲时，从不止步于耶稣基督，而是引我们走向天父——祂是终点，是一切的圆满，当享受光荣的那一位。[48]
71. 让我们以《厄弗所书》为例，在此可以明确地看到，我们的朝拜指向父：“我在天父前屈膝”（弗3:14）。“只有一个天主和众人之父，祂超越众人，贯通众人，且在众人之内”（弗4:6）。“为一切事，要因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的名，时时感谢天主父”（弗5:20）。为此，圣若望保禄二世曾说：“基督徒的全部生活是走向父家的朝圣之旅。”[49]安提约基的圣依纳爵在走向殉道的路上，感受到：“我内有活水潺潺，对我说：到父那里去！”[50]
72. 祂首先是耶稣基督的父：“愿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的天主和父受赞美！”（弗1:3），祂是“我们主耶稣基督的天主，光荣之父”（弗1:17）。圣子降生成人，但祂人性之心中的一切思念和渴望都转向父。如果我们看基督如何讲论父，就可以看出祂人性圣心的奇妙，这颗心完完整整、坚定不移地以父为中心。[51]祂在世的生活就是一个旅程，祂人性的圣心不断地听到召唤，回归父那里。[^57]
73. 祂以阿剌美语称父为“阿爸”（谷14:36），是小孩对父亲的昵称。在当时，这亲密的称呼曾引来人们的非议（若5:18）。在面临死亡的恐惧中，祂就是用这个称呼与天父交谈：“阿爸！父啊！一切为你都可能：请免去这杯罢！但不要照我所愿意的，而要照你所愿意的”（谷14:36）。祂始终确信父爱自己：“你在创世以前，已爱了我”（若17:24）。耶稣人性的圣心沉醉于父的宣告：“你是我的爱子，我因你而喜悦”（谷1:11）。
74. 《若望福音》指出父的永生圣子永远在“父的怀里”（若1:18）。[58]圣依来内说：“天主子常在父面前”。[59]奥利振认为圣子始终“凝视父性深渊”。[^60]因此，降世为人的圣子常在山上彻夜与所爱的父交谈（路6:12）。祂说“我必须从事我父的事”（路2:49）。我们看看祂的赞颂：“耶稣因圣神而欢欣说：‘父啊！天地的主宰，我称谢你！’”（路10:21）。在生命的末刻，祂的话仍然充满信赖：“父啊！我把我的灵魂交托在你手中”（路23:46）。
75. 现在让我们注目圣神，祂充满基督圣心并在圣心中燃烧。正如圣若望保禄二世所言，基督圣心是“圣神的杰作”。[61]这并非只是过去的历史事件，因为“在基督圣心中圣神在活跃的行动——耶稣曾将自己的使命归于圣神的感动（路4:18；依61:1），在最后晚餐厅祂许诺要派遣圣神。正是圣神帮助我们领悟基督被刺透的肋旁，是多么富饶的标记——教会由此诞生（参《礼仪宪章》5）”。[62]并且，“唯有圣神能为我们开启基督圣心所蕴藏的内在的圆满。唯有圣神能使我们的心在这圆满中汲取力量”。[^63]
76. 若我们想深入圣神行动的奥秘，我们会发现祂在我们内叹息并呼求说“阿爸。”“为证明你们确实是天主的子女，天主派遣了自己儿子的圣神，到我们心内喊说：‘阿爸，父啊！‘”（迦4:6）。“圣神亲自和我们的心神一同作证：我们是天主的子女”（罗8:16）。圣神在基督人性之心中行动，不断地吸引祂归向父。当圣神藉恩宠使我们与基督的心愿合而为一，便是使我们分享圣子与父之间的父子关系，因为“你们所领受的圣神，并非使你们作奴隶，以致仍旧恐惧；而是使你们作义子。因此，我们呼号：‘阿爸，父啊！’”（罗8:15）。
77. 我们与基督圣心的关系因圣神的推动而转化，将我们引向父，祂是生命之源、恩宠的终极泉源。基督不愿我们止步于祂自己。基督之爱是“父慈悲的显示”。[64]祂的渴望是：由祂的圣心所倾注的圣神推动我们“在祂内、偕同祂”走向天父。愿光荣藉着基督[65]、偕同基督[66]、在基督内[67]归于圣父。圣若望保禄二世教导说：“救主圣心邀请我们进入天父之爱中——这是一切真爱的源头”。[^68]这正为此，圣神由基督之心而来，为养育我们的心。因此，礼仪在圣神有力地推动下，总是由复活的基督之心出发，而最终归向天父。
近代教宗训导
78. 基督圣心以不同形式临在于基督徒灵修史中。在圣经及初期教会，主被刺透的肋旁是主要形象，圣肋之伤是恩宠的泉源，同时邀请人进入亲密的爱的相遇。一直到今天，有无数的圣人为这奥迹做出了强有力的见证。在近几个世纪，这种灵修发展出对耶稣圣心的正式敬礼。
79. 我的前任们曾以不同方式提及基督圣心，并以不同的教导邀请众人与祂结合。十九世纪末，良十三世号召我们奉献于圣心，在他的劝谕中，一方面呼吁与基督合一，同时也赞美祂无限大爱的光辉。[69]约三十年后，比约十一世将这种敬礼视为基督徒信德经验的纲要。[70]比约十二世更明言：耶稣圣心敬礼以卓越的方式，犹如光耀的巅峰，表达出我们对基督的钦崇。[^71]
80. 在最近的年代，圣若望保禄二世指出：这种敬礼在过去几个世纪的发展，是对严苛僵化、忘却上主仁慈的灵修的回应，同时也是面对远离天主的世俗化世界的适时呼吁：“两个世纪前，在圣女玛加利大·玛利亚·阿拉高神秘经验的推动下，耶稣圣心敬礼在欧洲的发展，正是对否定天主无限仁慈的杨森主义的回应[…]两千年代的人类需要耶稣圣心以认识天主、认识自己，需要祂来建设爱的文明。”[^72]
81. 本笃十六世邀请我们体认基督圣心在每人日常生活中的亲密临在：“每个人的生命都需要有一个‘中心’，一个真理与美善的泉源，从这里可汲取力量，为应对各种处境与日常生活的劳苦。我们每个人，在静默时，不仅需要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也需要以更深沉的方式，感受到可完全信赖并亲身临在的那一位的心跳，这需要以信德的感官来感知，但却是无比真实的：即基督的临在，祂是世界之心。”[^73]
深化与现实意义
82. 基督圣心的象征与图像，并不是圣神赐予我们与基督之爱相遇的唯一泉源，而是需要通过默想、阅读福音与灵性成长，不断地加以丰富、光照与更新。正如比约十二世所言：教会无意“在耶稣圣心的敬礼中，找到并朝拜一幅所谓正式的像——即能表达其神性之爱的完美标记；因任何图像都无法充分表现这爱的内在本质”。[^74]
83. 耶稣圣心敬礼对我们的基督徒生活至关重要，因为这意味着以信德和朝拜向主神性与人性之爱的奥迹，全然开放；我们可再次断言：圣心就是福音的总纲。[75]需要谨记：某些热心推广圣心敬礼的圣人，他们所叙述的神视或神秘经验，信友没有义务必须相信，犹如面对天主圣言那样。[76]这些是美好的激励，对人也大有裨益，但若有人发现这些无法帮助他在灵修上成长，则不必勉强。另外，也需要记得，正如比约十二世所强调的：决不能说这项敬礼“是源于私人启示”。[^77]
84. 例如，每月首星期五领圣体的倡议，在那个时代是很强的信息。因为那时候许多人因怀疑天主的慈悲和宽恕而远离圣体圣事，认为圣体是对成全者的奖赏。在杨森主义盛行的背景下，推动首星期五领圣体，曾有力地帮助信众在圣体圣事中体认到基督圣心的亲临和祂无条件的大爱，祂一直在召叫我们与祂合而为一。我们可以肯定这项善工今天仍大有裨益，因为在当今世界的漩涡之中，消费主义、娱乐、手机、社交媒体等，剥夺了我们的自由时间，让我们忘记了以圣体圣事的力量来滋养我们的生命。
85. 同样的，没有人被强迫必须要星期四守圣时。但为何不推荐这项善工呢？当有人偕同其他弟兄姊妹一起满怀热忱地践行这项善工，并在圣体圣事中发现基督圣心的全部爱情时，便是“偕同教会朝拜这天主圣爱的印记和象征——这催促我们以降生成人的天主圣言之心，来爱整个人类”。[^78]
86. 这对许多杨森主义者难以理解，他们鄙视人性、情感、肉体，认为这敬礼使人远离了对至高无上天主的纯粹朝拜。面对某些团体的精英态度，他们认为天主至高无上、无限超越、无法接近；认为民间热心敬礼有危险，需要教会管控，比约十二世斥责他们为“伪神秘主义”者。[^79]
87. 可以说，当今我们面对的不是杨森主义，而是世俗化的强劲浪潮，这思潮想要创建一个脱离天主的自由世界。还有社会上正在兴起的各类与爱的天主没有个人关系的五花八门的宗教形式，这些无疑是“空洞灵修”的新表现。这是真实的。然而，我必须指出：在教会内部，危害深远的杨森主义二元论正以新面貌出现。过去几十年间，它重获新生，但这不过是诺斯底主义的重现，这种思想早在基督教信仰初期就深深伤害基督徒的信德和灵修，忽视了“肉身得救”的真理。为此，我将目光投向耶稣圣心，并邀请众人重振对圣心的敬礼。我盼望这敬礼符合当代人的灵性需要，并帮助我们应对新旧二元论，给它们适切的回应。
88. 我想补充另一点，耶稣圣心同时能解救我们脱离另一种二元论：某些团体和牧者只关注外在活动、缺乏福音实质的结构改革、陷入组织崇拜、属世的计划、俗化的思维，试图将某些方案强加于众人。由此产生的基督信仰会失去信德的温柔、献身服务的喜乐、面对面传扬福音的热忱、对基督无限美好的欣悦折服、对祂的友谊，及对祂所给予的生命最终意义的真诚感恩。总之，——这是另一种形式的超验主义欺骗，同样没有血肉。
89. 这些时代病症——当我们深陷其中甚至不思疗愈——促使我向普世教会提议：再一次深入默想圣心内所展现的基督的大爱。在这里我们找到全部福音，这里是我们信德真理的精髓，这里有我们在信德内所寻求及所朝拜的对象，这里有我们最深的需要。
90. 在基督圣心前，我们可以重获福音的精髓，活出不久前我在纪念蒙爱的小德肋撒时所提及的精神：“最恰当的态度是将心中的信靠放在自我之外——放在那位无限爱我们、在耶稣的十字架上倾尽所有的无限仁慈的天主手中”。[80]她能够把这态度完全生活出来，因她在基督圣心中发现了“天主是爱”：“祂赐我无限慈悲。透过祂无限的慈悲，我默观并朝拜天主其他的完美！”[81]故此，那最常见的祈祷词，似箭般直达基督圣心的祈祷文，非常简单：“我信赖你”。[^82]无需其他赘言。
91. 后面的章节将重点阐述两个基本幅度：个人的灵修体验与共同的传教使命。为能继续滋养我们，并使我们更接近福音，当今的圣心敬礼必须将二者紧密结合起来。
第四章 涌流活水的爱
92. 让我们重返圣经——这些受默感的经文是天主启示的首要宝库。在圣经与教会圣传中，蕴含着上主为万世万代所预备好的真理。通过解读新旧约经文，我们将追溯圣言在天主子民漫长的灵修历程中结出的果实。
渴慕天主的爱
93. 圣经向穿越旷野、期待解救的子民预言活水涌流：“你们要从救恩的泉源里兴高采烈地汲水”（依12:3）。有关默西亚的预言逐渐以涤除罪恶的清水泉源的形象呈现出来：“我要在你们身上洒清水，洁净你们[…]将新的精神精注入你们内”（则36:25-26）。这活水将使天主子民获享圆满的生命，就如从圣殿涌出的溪流，所经之处生机盎然：“沿河两岸，树木极多[…]这水所到之处，百物都得生存[…]这水所流过的地方，一切生物都得生活”（则47:7,9）。
94. 犹太帐棚节（Sukkot）为纪念四十年的旷野生活，水逐渐成为节日的核心象征，每日清晨要举行献水礼，而在节日的最后一天最为隆重：盛大的游行队伍走到圣殿，绕祭坛七周，并在欢呼声中向天主献水。[^83]
95. 默西亚时代的来临，就是为天主子民开启一道水泉：“我要对达味家和耶路撒冷居民倾注怜悯和哀祷的神[…]在那一天，为达味家和耶路撒冷居民，将开放一个水泉，洗涤罪恶与不洁”（匝12:10；13:1）。
96. 被刺透者、敞开的水泉、恩宠与祈祷之神——初期教会明确认出这预言实现在基督敞开的肋旁，这里是新生命的源泉。若望福音让我们看到这预言在基督身上应验了。我们默观祂被洞开的肋旁，从这里涌流出圣神之水：“一个兵士用长矛刺透了祂的肋旁，立刻流出了血和水”（若19:34）。而后福音作者又说：“他们要瞻望他们所刺透的那一位”（若19:37；）。他引述先知的预言，向人民许诺在耶路撒冷开放一个水泉，那时人们要仰望所刺透的那一位（参匝12:10）。这敞开的泉源正是耶稣受伤的肋旁。
97. 我们注意到福音本身也曾宣告这神圣的时刻，确切地说，在帐棚节“末日最隆重的那一天”（若7:37）。耶稣在盛大游行中向欢庆的群众呼喊：“谁若渴了，到我这里来喝吧[…]从祂腹中要流出活水的江河”（若7:37-38）。为应验这一切，需要等待祂的“时辰”。因为，那时候“耶稣还没有受到光荣”（若7:39）。而十字架上丰盈的泉源实现了这一切。
98. 默示录一书中再一次出现了被刺透者：“众目都要仰望祂，连那些刺透祂的人，也要瞻望祂”（默1:7）；以及敞开的泉源：“凡口渴的，请来吧！凡愿意的，可白白领取生命的水”（默22:17）。
99. 被刺透的肋旁是圣爱之座，天主以诸多动人的话向子民倾吐衷肠，我们需要记得这些话：
“你在我眼中是宝贵的，是贵重的，我爱慕你”（依43:4）
“妇女岂能忘掉自己的乳婴？纵然她们能忘掉，我也不会忘掉你。看哪！我已把你刻在我的手掌上”（依49:15-16）
“高山可移动，丘陵能挪去，但我对你的仁爱绝不动摇”（依54:10）
“我以永远的爱爱你，因此我给你保留了我的仁慈”（耶31:3）
“上主你的天主在你中间[…]为你喜不自胜，对你重温祂的爱情，且因你欢跃喜乐”（索3:17）。
100. 欧瑟亚先知更直言天主的心：“我用仁慈的绳索，用爱情的带子牵着他们”（欧11:4）。面对这份爱被轻视，祂仍宣告：“我的心已转变，我的五内已感动”（欧11:8）。最终获胜的仍是慈悲（欧11:9），这慈悲在基督身上达至圆满——祂是决定性的爱的圣言。
101. 基督被刺透的血肉之心，凝聚了圣经中所有爱的表达。这爱绝非简单的宣言，祂洞开的肋旁是蒙爱者生命的泉源，是滋润子民干渴的活水。正如圣若望保禄二世所训导：“在历史进程中，这种敬礼的核心要素永远是教会灵修的一部分，因为教会自起初便凝望十字架上被刺透的基督圣心。”[^84]
圣言在历史中的回响
102. 我们反省这些天主的圣言在基督信仰历史中的一些影响。有些教父，尤其是小亚细亚的教父，提及耶稣肋旁的伤痕是圣神活水的源头——圣言、恩宠与传递恩宠的圣事皆由此涌流而出。殉道者的力量源自“从基督腹中涌出的天上活水的泉源”[85]，或如鲁菲诺(Rufino)所译：“自基督腹中流出的永恒的天上源泉”[86]。我们这些因圣神重生的信友，都是来自磐石的洞穴，“我们从基督的怀中诞生”[87]。祂被刺的肋旁——即祂的圣心——充满圣神，活水的江河由祂涌向我们：“圣神的泉源全然在基督内”[88]。但我们领受的圣神不会使我们远离复活之主，反而使我们充满基督，因为畅饮圣神，即是畅饮基督：“畅饮基督吧，祂是那涌水的磐石；畅饮基督吧，祂是生命之泉；畅饮基督吧，祂是以洪流欢悦天主之城的江河；畅饮基督吧，祂是平安；畅饮基督吧，因活水正从祂肋旁涌出”[^89]。
103. 圣奥思定开辟了敬礼圣心的道路，认为圣心是与主亲密相遇的地方。对他而言，基督的胸膛不仅是恩宠与圣事的泉源，更将之拟人化，说基督的胸膛是与基督亲密结合的象征，是爱之相遇的圣地。这里是最宝贵的智慧——就是认识祂——的根源。奥思定写道：最后晚餐时，爱徒若望把头依偎在耶稣的胸膛，正是贴近了智慧的秘密府库[90]。这不是单纯的神学思辨。圣热罗尼莫阐释：真正的默观者“不耽于溪流之美，而要畅饮主肋旁涌流的活水”[91]。
104. 圣伯尔纳德深化了主被刺肋旁的象征，明确视之为圣心之爱的启示与馈赠。透过这伤痕，我们得以亲近伟大的慈悲与爱的奥迹：“我从主的腹中取来我所匮乏的。祂富于仁慈，也不匮乏涌流到我身的渠道。祂手足的钉痕、肋旁被长矛洞开的伤口都是通道。透过这些通道，我得尝磐石中的蜜与坚石中的油，即体验并观看上主的甘饴。[…]铁矛穿透祂的灵魂，直达祂的圣心，从此祂不得不同情我的软弱。身体的伤痕成为进入圣心奥境的门户，虔敬的圣事出现了，我们天主的慈肠彰显出来了。”[^92]
105. 圣蒂埃里的威廉（Guglielmo di Saint-Thierry）特别强调以上的思想，并邀请人进入耶稣圣心，祂会亲自滋养我们[93]。这位灵修大师指出：“爱的艺术乃是艺术的瑰宝[…]爱出自造物真主[…]爱是灵魂的一种力量，向重力那样自然，牵引着灵魂归向自己的本源。”[94]这终极的归宿正是充满圣爱的基督圣心：“主啊，你双臂拥抱的人，你要带他们去哪里？怎能不是你的圣心呢！耶稣，你的心是神性甘甜的玛纳（参希9:4），超越一切知识，你将之珍藏在你灵魂的金器中。蒙你双臂引领至此的人真是有福！沉入这深渊、被你隐藏在你心灵秘境的人真是有福！”[^95]
106. 圣文都拉将两条灵修脉络融汇于基督圣心：他一方面肯定圣心是圣事与恩宠的泉源，同时也倡导将瞻仰圣心化作友谊的纽带，成为个人在爱内的相遇。
107. 首先他引领我们瞻仰主被刺的肋旁，从这生命的源泉涌出圣事和恩宠之美：“基督沉睡在十字架上，为了从祂的肋旁形成教会，为应验圣经上的话：‘他们要瞻望他们所刺透的那一位’，有一位士兵以长矛刺开祂的肋旁。这是天主上智的安排，自伤口涌流出血与水——涌流出我们救恩的赎价，这源自圣心奥秘的泉源，赋予教会圣事施予恩宠生命的能力，为使在基督内生活的人犹如满溢活泉之水的杯爵，这水涌流直至永恒的生命。”[^96]
108. 他更邀请我们迈出更深一步：领受恩宠绝非巫术般的仪式，亦非新柏拉图的流溢模式，而是与基督的密切关系，居住在祂的圣心中，从这泉源畅饮的就是基督的朋友，这是一颗爱人的心：“起来吧，热爱基督的灵魂！你是栖身岩穴的鸽子；你是觅得家园不离不弃的麻雀；你是藏爱雏于至圣裂缝的斑鸠。”[^97]
圣心敬礼的传播
109. 被刺透的肋旁，作为基督圣爱的居所及恩宠生命的泉源，渐渐地取了圣心的形象，尤其是在隐修传统中。我们知道，基督圣心敬礼在历史的长河中有过不同的形式，当今不同灵修传统中有关圣心敬礼的诸多特点，与中世纪的各种形式密不可分，是它们的演进；同时，更与圣经紧密相连，我们从圣经中可以看到圣心敬礼的种子。无论如何，今日教会珍视圣神在历代所赐的一切美善，并相信对敬礼的各个层面总能获得更为明晰、更为圆满认识，并在深入理解的同时，发现其新颖的内涵。
110. 诸多圣女记述了她们与主相遇的经验，她们在主的圣心——生命与平安的泉源得到休憩。圣卢特嘉、哈克伯恩的玛蒂尔达、福利尼奥的安琪拉、诺里奇的朱利安等都有类似的经验。熙笃会修女圣赫夫塔的格特鲁德曾描述一次祈祷时，将头枕于圣心并听到心跳的声音。她与圣若望宗徒对话时，询问为何他在福音中没有记载他的感受。格特鲁德领悟道：“这心跳的甘饴专为现时代所存留，因为聆听心跳，能使冷漠的老旧世界在天主的爱内更新。”[98]这岂不是对我们这时代所做的预言吗？提醒我们发现这个世界的“老态龙钟”，急需基督常新的爱之讯息？格特鲁德与玛蒂尔达被誉为“圣心最亲密的知己”[99]。
111. 在卢道夫·撒克逊的推动下，嘉西都会士发现圣心敬礼，使他们与基督的关系充满温情和亲近。透过伤痕进入圣心，必会燃起爱火。圣佳琳·锡耶纳写道，主所承受的苦难绝不可等闲视之，因为基督洞开的圣心，正是我们与如此大爱真实相遇的契机：“我洞开的肋旁隐藏着我心中的奥秘：我以这有限之苦难为彰显无限之大爱。”[^100]
112. 圣心敬礼渐渐跨越了隐修生活，成为很多圣师、讲道者及修会创始人的灵修，也是他们将这敬礼传至天涯海角[^101]。
113. 圣若望·欧德的创举尤具历史意义：“他与自己的同工在雷恩完成传教工作后，征得主教的批准，在该教区举行‘吾主耶稣基督可敬圣心’庆节。这是圣心庆节首次获得教会官方认可。接下来，1670至1671年间，库唐斯Coutances、埃夫勒Evreux、巴约Bayeux、里修Lisieux及鲁昂Rouen等教区的主教，相继批准自己的教区庆祝这个节日”[^102]。
圣方济各·撒肋爵
114. 近代灵修中，圣方济各·撒肋爵的贡献尤为卓著。他常默观基督洞开的圣心，圣心邀请人藉爱的关系住在祂内，爱的关系是照亮生命的奥秘。面对严苛的道德主义或流于形式的虔诚，这位圣师的思想很显明：基督圣心召唤人全然信赖祂恩宠的奥秘作为。他在致尚塔尔男爵夫人的信中如此表述：“我很清楚，我们不再停留在自己内[…]而是将永远居住在救主洞开的肋旁；离了祂，我们便一无所能”[^103]。
115. 对他而言，敬礼绝非迷信或把恩宠物化，而是建立个人关系的邀请：每个人在基督面前都感到是独特的，是不可替代的；基督认识他，基督对他的了解是直接而全面的：“我们导师的这至可钦崇，至可爱慕的圣心，对我们的爱炽燃如火，这颗心上刻着我们每个人的名字[…]我们的主常把我们放在祂的心上，蒙主如此深情厚爱，实在是莫大的安慰”[104]。圣方济各以“每个人的名字都刻在圣心上”为喻，彰显基督对每人的爱绝不是抽象空泛的，而是个人化的，每一位信友都感受到被珍视，被认可：“这天空多么美丽啊，如今救主已成为它的太阳，祂的胸膛是爱的源泉，圣徒们在此尽情畅饮。每个人都去凝视它，并在其中看到用爱写成的文字，只有爱能读懂，也只有爱能雕刻出这些文字。啊，我的女儿，我们的名字难道不会出现在那里吗？是的，毫无疑问，它们会出现在那里，因为即使我们的心没有爱，但它有对爱的渴望，这就是爱的开端。”[105]
116. 他将这种经验视为灵修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并将这一信念列为重要的信仰真理之一：“是的，我最亲爱的女儿，祂惦记着你，不仅是你，就连你头上最细微的发丝，祂也挂念于心。这是不容置疑的信仰真理。”[106]由此，信友可以完全把自己交托在基督圣心中，在那里寻得安息、慰藉与力量：“啊，天主，能这般安卧在（救世主的）臂弯与胸怀，是何等的幸福。[…]亲爱的女儿，就这般安歇吧，如同另一个小圣若望，当其他人在救主的筵席上享用各种美食时，你只需怀着最为单纯的信赖，将你的头、你的灵魂、你的精神，倚靠在亲爱的主那充满爱意的胸怀上。”[107]“我希望你和你的心神憩息在斑鸠的巢穴，置身于我们亲爱的救世主那被刺透的肋旁。[…]我的宝贝女儿啊，这位主是多么良善！祂的心是多么可亲！让我们留在那里，留在那神圣的居所。”[^108]
117. 然而，他始终忠于自己关于在日常生活中实现成圣的教导，他告诉人们应在日常活动、任务与职责中活出圣德：“你们问我，那些在祈祷中被吸引，追求这单纯的圣德和彻底向天主交托的灵魂，在他们一切行动中应当如何行事？我回答，不仅在祈祷中，而是在他们全部的生活中，都应该始终以单纯的精神前行，将他们整个灵魂、所有的行动及其结果，怀着完全且绝对信赖的爱，交托给天主的旨意，把自己托付于永恒圣爱的恩宠与眷顾。”[^109]
118. 基于这些原因，当需要选择一个标记，来概括他所倡导的灵修生活时，他给出如下结论：“因此，我亲爱的母亲，若您同意，我想我们应当采用一颗被两支长矛刺透、被荆棘刺冠围绕的圣心，作为我们的徽章。”[^110]
爱的新宣言
119. 在圣方济各・撒肋爵这种灵修精神的积极影响下，十七世纪末发生了帕莱勒莫尼亚（Paray-le-Monial）的显现。圣玛加利大・玛利亚・亚拉高（Santa Margherita Maria Alacoque）记述了发生在1673年12月底至1675年6月期间的重要的显现。本质上这是一种爱的宣言，第一次显现就彰显了这一点。耶稣说：“我的圣心对人类，尤其是对你，充满了如此炽烈的爱，以至于再也无法将炽爱的火焰留在自身内，必须将这爱火通过你传播出去，并彰显给人类，为使他们能因我将揭示给你的珍贵宝藏而富足。”[^111]
120. 圣玛加利大·玛利亚以动人而炽烈的话总结道：“祂揭示给我祂圣爱的奇妙和圣心的不可言传的秘密，此前这些对我本是隐藏的，而那一刻，祂第一次向我敞开祂的心。这事是如此地真实而且完全能感觉到，让我丝毫没有怀疑的余地。”[112]在随后的显现中，圣女也不断重申这美好的信息：“祂向我揭示了那纯洁圣爱不可言传的奇妙，以及这爱如何驱使祂爱人至极。”[113]
121. 圣玛加利大·玛利亚，将她对耶稣之爱的深刻体认传递给我们，为促进我们与主结合提供了宝贵资料。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有义务来接受，或全盘采纳这一灵修提议中的所有细节——正如常有的情况，神圣行动中往往掺杂着个人的渴望、焦虑和内在想象力等的人性因素。[114]我们必须始终在《福音》和教会丰厚的灵修传统的光照下重新解读，同时承认这敬礼为无数弟兄姊妹带来的神益。如此我们能够辨识，在此信德与爱的整体经验中的圣神恩赐。比起细枝末节，更重要的是传递给我们的核心信息，概括起来，就是圣玛加利大听到的那句话：“请看这颗心，祂如此深爱世人，为向人见证祂的爱。不惜完全牺牲自己，毫无保留。”[115]
122. 这显现邀请我们不断地会晤基督，与祂相遇，毫无保留地信赖祂，直至达到与祂圆满的合一：“愿耶稣圣心全然取代我们，只有祂在我们内生活、行动。愿祂的旨意[…]能在我们内承行而毫无阻碍；总之，一句话，祂的情感、渴望、思想取代了我们的，尤其是祂的爱将在我们内去爱祂自己，并养育我们。如此，当那可爱的耶稣圣心成为我们的万有，我们便可与圣保禄一起说：‘我生活已不是我生活，而是基督在我内生活’。”[^116]
123. 事实上，对初次领受启示，她描述这经验，更为个人化、更具体、并充满烈焰与柔情：“祂向我索要我的心，我恳求他取去。祂拿了我的心，并将之放到祂可敬的圣心中。祂使我看见我如微尘般的心，融化在那炽热的火炉中。”[^117]
124. 我们注意到，那将自己赐予我们的是复活的基督，充满荣耀、生命与光辉。尽管祂多次提及为我们承受的苦难及所遭遇的忘恩负义，但在此所强调的并非鲜血与痛苦创伤，而是永生者的光明与火焰。受难时留下的伤痕虽未消失，却已被转化。因此，逾越奥迹在此全然显现：“有一次，[…]在明供圣体时，[…]温柔的导师耶稣基督显现给我，充满荣耀，五处圣伤发光如五个太阳。从祂神圣人性的每一处迸发出烈火，尤其是祂可敬的胸膛，犹如炽燃的熔炉。祂敞开胸膛，将那满盈热爱的至可爱的圣心显示给我，这是那些火焰的泉源。那时，祂启示给我祂不可言传的纯爱的奇妙，以及这爱如何驱使祂爱人至极，然而却只换回世人的忘恩与冷漠。”[^118]
圣克劳德·高隆汴（San Claudio de La Colombière）
125. 当圣克劳德得悉圣女玛加利大的神视后，旋即成为这神圣启示的护卫者与传扬者。这位圣人在理解与推广圣心虔敬，以及在福音之光下诠释敬礼内涵等方面，发挥了特殊作用。
126. 圣女玛加利大的某些表达，若被错误理解，会引人过度信赖自我牺牲和自我奉献。圣克劳德指出，真正的默观基督圣心，不会引发自我陶醉或对自己的经验与努力产生虚荣心，而是对基督彻底的委身，使生命充盈平安、稳健与决心。他著名的祷词表达了这种绝对信赖：
“我的天主，我深信你眷顾信赖你的人，凡寄望于你者必一无所缺。我决意此后不再悲伤恼怒，并将一切挂虑托付于你[…]。我永不失望，持守这望德直到生命的末刻；地狱群魔终将徒劳[…]。任凭他人从财富和才智中寻求幸福，任凭他人倚仗生活纯洁或克己苦身、慷慨施舍或热切祈祷[…]。至于我，上主，我的全部信赖唯寄于你。信赖于你从未令人蒙羞[…]。我确信我将永远幸福，我的希望坚定不移，因为我希望的根源，就是你，我的天主。”[^119]
127. 1677年1月，圣克劳德写下一则笔记，开篇提及他确信自己的使命：“我知道天主希望我能实现祂的计划，即祂私下启示给某人的敬礼，让我以此来侍奉祂。祂愿借卑微的我来成就此事，我已经把这敬礼传递给许多人了。”[^120]
128. 值得注意的是，在高隆汴的灵修中，圣女玛加利大丰富而美好的神修经验与依纳爵神操中具体的默观达成了美妙融合。他在神操第三周的开始写道：“有两件事深深震撼了我。其一，面对来逮捕祂的人，耶稣当时的态度——祂的圣心沉浸在可怕的痛苦中，内心翻涌着各种情感，整个存在都动荡不安。但即便在这混乱与试探中，祂的心仍然直接转向天主，毫不犹豫地选择由至高美德所指引的道路。其二，面对背叛祂的犹达斯、懦弱逃散的门徒、迫害祂的司祭们及其他人，这颗心的表现：所有这些伤害在祂内并没有激起丝毫的仇恨或愤怒。我看见这颗心毫无怨怒和尖刻，却充满对敌人真挚的温柔。”[^121]
圣加禄·富高与婴孩耶稣圣女小德肋撒
129. 圣加禄·富高与圣婴耶稣小德肋撒，他们虽然没有刻意革新圣心敬礼，却以福音精神重塑了这敬礼的某些内涵，帮助我们以更忠于福音的方式领悟其真谛。让我们看一看他们的生活如何表达这项敬礼。下一章将再次聚焦这两位圣人，进一步阐释他们如何以不同方式，为圣心敬礼发展出独特的福传维度。
仁爱的耶稣
130. 在卢耶（Louye），圣加禄常与表姐邦迪夫人（Madame de Bondy）前往圣体龛前朝拜圣体。有一天，她将一幅圣心像指给他看[122]。这位表姐对富高的皈依至关重要，正如他本人所言：“您是天主的第一个工具，祂藉您向我广施仁慈，一切恩宠皆源于您：若非您使我皈依，引我到耶稣跟前，若非您一字一句教我美善与虔敬之事，我岂有今日？”[123]而邦迪夫人所唤醒他的，就是热切感知耶稣的爱。这便是核心，是最重要之事。这份感知尤其集中在对基督圣心的敬礼，他在此遇到了无尽的慈悲：“我们寄望于那无限仁慈者——正是您让我认识了祂的圣心。”[^124]
131. 后来，他的灵修导师亨利·胡维林神父（Don Henri Huvelin）帮助他深入理解这一宝贵奥秘：“您经常向我们提及的那颗可赞美的圣心”。[125]1889年6月6日，加禄将自己奉献给圣心——他在其中找到了绝对的爱。他对基督说：“您赐予我如此丰厚的恩惠，若我不信您的圣心已准备以一切美善充满我——无论这美善何等伟大；若我不信圣心的爱与慷慨无边无际，我便是对您的圣心忘恩负义。”[126]他后来成了“圣心名下”的隐修者。[^127]
132. 1906年5月17日，就在加禄兄弟无法再独自举行弥撒的当天，他写下这一诺言：“让耶稣的圣心活在我内，这样，不再是我生活，而是耶稣圣心在我内生活，正如祂曾在纳匝肋生活一样。”[^128]他与耶稣心对心的友谊，绝不是私密的虔诚主义（un devozionismo intimistico）。这份友谊是加禄纳匝肋简朴生活的根基，他渴望如此效法基督，相似基督。他对基督圣心的温馨敬礼，实实在在塑造了他的生活方式，与基督圣心的密切的关系，营养着他的“纳匝肋”生活。
婴孩耶稣圣女小德肋撒
133. 婴孩耶稣圣女小德肋撒，与圣加禄·富高一样，深深浸润在十九世纪法国蓬勃发展的热心敬礼。阿尔米尔·皮雄（Almire Pichon）神父是他家庭的神师，也是圣心的伟大使徒。她的一位修女姐姐取名为“圣心玛利亚”，而她进入的隐修院也奉献给耶稣圣心。但是，她对圣心的敬礼超越了当时惯常的形式，而表现出独有的灵性特质。
134. 在她十五岁时，她便以“那位与我心心相印者”[129]来概括自己与耶稣的关系。两年后，当人们向她谈到被茨冠缠绕的圣心时，在一封信中她补充道：“您知道：我对圣心的理解与他人不同；我认为我净配之心唯独属于我，正如我心全然属于祂。因此，在独处时，我总是与可爱的圣心密谈，期待有一天能面对面的瞻仰祂。”[130]
135. 在一首诗中，她诠释敬礼的真谛，其核心是友谊与信赖，而非依靠自我牺牲：
“我寻觅一颗温柔炽热的心，作我依靠而无需回报，爱我所有，容我脆弱，昼夜相伴，永不离弃…
我渴慕这位天主，取我本性，甘为弟兄，同苦同忧…
我深知人间一切正义功行，在你眼中皆如虚无…
我欣然挑选炼净之路——
那就是你炽燃的爱情，我天主的圣心！”[^131]
136. 为理解敬礼基督圣心对圣女有何意义，最关键的文本或许就是她离世前三个月写给好友莫里斯·贝里埃（Maurice Bellière）的信：“当我看见玛达肋纳穿越宴席上的人群，以自己的眼泪洗恩师的双足——这是她第一次触摸老师的脚；我觉得她的心那时已明白了耶稣圣心深不可测的爱与慈悲——即便她罪迹斑斑，这圣爱之心不仅愿意宽恕她，更愿赐给她超性亲密的恩惠，将她提升至默观的至高境界。亲爱的弟弟啊，当我领受这恩典，领悟到耶稣圣心如此的大爱时，我向你说，这爱驱散了我心中的一切恐惧。想到自己的罪愆令我谦卑，教我永不依恃自己的能力，因为那绝不是力量只是软弱而已；但尤为重要的是，这回忆更向我诉说慈悲与爱情。”[^132]
137. 那些企图操控慈悲与恩宠的道德主义者或许会说：因为她是圣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而罪人岂能这样说。如此论断，恰恰忽略了德肋撒灵修中最能反映福音核心的新颖之处。可悲的是，在某些基督徒团体中，常常将圣神禁锢于他们可控的框架之下。然而，这位教会睿智的圣师以下面清晰的话语驳斥此等狭隘的观点：“即使我犯尽天下罪孽，我仍怀有同样的信赖；我觉得这万千过犯，就像一滴水扔到炽热的火窑中，瞬息即逝。”
138. 玛利亚修女曾盛赞她慷慨爱主，甚至渴望殉道，而圣女写了一封信对此做出详尽的回应。——这封信因其内容深邃、清晰与优美，成为灵修史上的里程碑，值得诵读千遍万遍。她帮助这位“圣心修女”在实践敬礼时，不要全神贯注于苦修的层面：因为当时有人常将补赎误解为牺牲至上或道德主义行为。圣女则将一切都凝聚于信赖——信赖是最中悦耶稣圣心的祭品：“我对殉道的渴望算不了什么，我内心感受到的无限信赖，也不是来自这些渴望。说实话，当我们因属灵的财富而自我满足，并认为它们是了不起的东西时，这些属灵的财富会成为不义。[…]天主所喜悦的，是看到我爱自己的渺小和贫穷，是对祂的慈悲怀有毫不质疑的希望！这就是我唯一的宝藏。[…]如果您渴求喜乐，贪慕苦痛，那就是寻求自我安慰。[…]请明白，为爱耶稣，为成为祂爱的祭品，越是软弱，越是没有自己的渴求，没有所谓的德行，就越适合让爱来工作，爱焚烧一切并转化一切！[…]噢，我多么希望能够让您明白我的感受！是信赖，而且唯有信赖，要引领我们到达爱！”[^134]
139. 在她的许多记述中，都能看到圣女对抗那些过于强调个人努力、个人功绩、奉献牺牲以及为“赢得天堂”而完成某些特定任务的灵修观。对她而言，“功绩并不在于做的多或给予的多，而在于领受。”[^135]我们再读一些极有意义的文字，在这些记述中，她坚持这条道路，就是通过心灵以简单而快速的方法赢得主耶稣。
140. 她在给莱奥妮亚修女的信中这样写道：“我向你保证，好天主远比你所相信的更好万倍：祂满足于一个爱的眼神，一声爱的叹息。至于我，我觉得成全的生活非常容易，因为我明白，只需用心接纳耶稣就够了！看看一个刚刚惹母亲生气的小孩子。[…]如果他伸出小胳膊笑着说：‘抱抱我，我再也不这样了’，他的母亲怎能不温柔地把他搂在怀里，忘掉他那童稚的过错呢？尽管她清楚她可爱的小宝贝下一次还会再犯，但这又何妨：只要他再次俘获她的心，他就永不会受罚。”[^136]
141. 在写给阿道夫・鲁兰神父的一封信中，她说：“我的道路完全是信赖和爱。我不理解为何有些灵魂竟害怕如此温柔的挚友。有时候，我读到某些灵修论著，其中描述成全之路需要跨越重重障碍，被无尽的假象所围绕，我可怜的灵魂很快就疲惫不堪了；合上那让我头脑昏沉，心灵枯竭的深奥书籍，我拿起圣经。那时，我觉得一切都充满光明：单单一个字就给我的灵魂打开了无限的视野。我觉得成全很容易，只需认识自己的虚无，像孩子般投入好天主的怀抱就足够了。”[^137]
142. 在写给莫里斯・贝利埃神父的信中，谈到父母的爱，她说：“我不认为那位慈父会硬心拒绝儿子的赤心信赖，他知道孩子的真诚与爱意。纵然明知儿子将会不止一次地重犯错误，只要孩子能打动他的心，他就总会原谅。”[^138]
耶稣会的共鸣
143. 我们已经看到圣克劳德·拉·高隆汴如何将圣女玛加利大的灵性经验与《神操》相联结。我认为圣心敬礼在耶稣会历史中的地位也值得一提。
144. 耶稣会的灵修始终倡导“内心认识主，为更好地爱祂，追随祂”[139]。圣依纳爵在《神操》中邀请我们，要直面福音记载的这一幕：“（耶稣的）肋旁被长矛刺透，立即有血和水流出来”[140]。依纳爵建议练习神操的人，在默观基督被刺透的肋旁时，要进入基督的圣心。用圣伯多禄・法伯尔（San Pietro Favre）写给圣依纳爵的信所表述的，这是藉“情感导师”之手使自己的心走向成熟的道路[^141]。胡安・阿方索・德・波兰科神父（Padre Juan Alfonso de Polanco）在他所写的圣依纳爵传记中也谈到了这一点：“（康塔里尼枢机）承认在依纳爵神父身上看到了一位情感导师”[^142]。圣依纳爵建议的神交密谈是这心灵培育的精髓，因为我们用心来感受和品味福音的信息，并藉此与主交谈。圣依纳爵说，我们可以向主倾诉我们的事情，并就这些事寻求他的建议。每一位做神操的人都能发现，神操就是一次心与心的对话。
145. 圣依纳爵在结束十字架前的默观时，总是邀请操练者怀着深厚的情感转向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主，并像“朋友对朋友，或仆人对主人那样”询问祂，自己应当为祂做些什么[143]。神操之旅的高峰是“为到达爱而行的默观”，从这里引发感恩之情，并将“记忆、理智和意志”奉献给一切美善之根源与起点的圣心[144]。构建这种内在对主的认知，不是出于自身的能力或自己的努力，而是需要祈求这份恩赐。
146. 这份灵修经验，孕育了诸多耶稣会士实践圣心敬礼。其中有圣方济·玻尔日亚（San Francesco Borgia）、圣伯多禄·法伯尔（San Pietro Favre）、圣阿隆索·罗德里格斯（Sant’Alonso Rodriguez）、阿尔瓦雷斯·德·帕斯神父（Padre Álvarez de Paz）、文森佐·卡拉法神父（Padre Vincenzo Carafa）、卡斯帕·德鲁日茨基神父（Padre Kasper Drużbicki），还有许多其他会士。1883年耶稣会士们声明：“本会以满溢的喜乐与感恩，接受并领受吾主耶稣基督托付的甘饴使命——即践行、促进并传扬对祂至圣圣心的敬礼”。1871年12月，总会长伯多禄·扬·贝克克斯（Padre Pieter Jan Beckx）将耶稣会奉献于耶稣圣心；为见证圣心敬礼在当代耶稣会灵修中仍有举足轻重的地位，1972年佩德罗·阿鲁佩（Padre Pedro Arrupe）总会长重申此奉献。他表达自己的信念说：“我想对耶稣会士讲几句我不得不说的话。自初学时，我就一直坚信，我们所说的‘圣心敬礼’含有最核心的依纳爵精神，且具有超凡的效力——ultra quam speraverint（超乎所望）——无论是对个人成全，还是对使徒工作的成效而言。我至今仍怀有同样的信念……透过这敬礼，我找到了内心生命最深邃的泉源。”[^146]
147. 圣若望保禄二世曾呼吁：“全体耶稣会士应以更大热忱推动这项敬礼，因为这敬礼比以往更切合我们时代的需要。”他这样做，因为他看到基督圣心敬礼与依纳爵灵修的内在联系。“‘内心深入认识主’并‘与祂保持心与心对话’的渴望，透过神操，成了推动依纳爵灵修及使徒工作的特点，而这一切完全是为了服务天主圣心的爱”[^147]。
内在生命的长河
148. 在众多圣者不同的灵修历程中，对基督圣心的敬礼不断地重现，并且在每个人身上都展现出新的面貌。以圣味增爵・保禄为例，他曾说，天主最想要的是人心：“天主首先索求的是人心，人心，这才是关键所在。为何一无所有的人，比那些放弃巨额财产的人更有功德？因为赤贫的人以更炽热的爱投奔天主，而这正是天主格外看重的。”[148]这意味着要让自己的心与基督的心合而为一：“一位修女竭尽所能，使自己的心与吾主的心结合……天主将怎样丰厚地降福她！”[149]
149. 我们有时会将这爱的奥迹看作往昔的传奇，视为旧时代的美好灵修。但我们需要时刻铭记一位传教圣人所说的话：“这颗神圣之心甘愿被长矛刺透，为从这神圣伤口涌出圣事，从而建立起教会——祂的爱从未止息。”[^150]其他近代圣人，如圣比约·皮特雷奇纳（San Pio da Pietrelcina）、加尔各答的圣德肋撒，还有很多人，都满怀虔敬地谈论基督圣心。但我愿意提一下圣女傅天娜·科瓦尔斯卡（Santa Faustina Kowalska）的灵修体验，她以复活之主的荣光与神圣慈悲为核心，重新诠释了对圣心的敬礼。事实上，基于圣人经验的启发，并汲取圣若瑟·塞巴斯蒂安·佩尔查主教（San Józef Sebastian Pelczar）（1842-1924）[151]的灵修遗产，圣若望保禄二世将对慈悲的认识与对圣心的敬礼深刻联系在一起：“教会以特殊的方式，透过敬礼基督圣心，宣扬并崇敬天主的慈悲。正是在圣心的奥迹中我们走近基督，并驻足凝望[…]天父慈悲之爱的启示——这原是人子默西亚使命的核心内容。”[152]正是这位若望保禄二世，在谈到圣心时，他坦言自己的个人经验：“自我年少时，圣心便向我说话。”[^153]
150. 当代对基督圣心的敬礼，尤其彰显在从事福传与教育事业的众多男女修会中。这些修会自创立之初，就深受这基于基督论的灵修体验的影响。由于无法将它们全部列举，我们仅随意举两个例子：“会祖（圣达尼埃莱・孔博尼[S. Daniele Comboni]）在耶稣圣心的奥秘中，找到了投身传教事业的力量。”[154]“在耶稣圣心之爱的催迫下，依据福音，依据穷人及社会边缘人士对爱、宽恕、正义和团结的要求，我们致力于帮助人成长，提高人性尊严，活出天主子女的身份。”[155]同样，遍布世界各地的基督圣心朝圣地，也成为吸引人心的灵修与热忱的源泉。我以慈父心肠，降福所有在这些信仰与爱德之地做奉献的人们。
安慰圣心的敬礼
151. 涌流活水的圣肋之伤，在复活的基督身上依然敞开着。长矛刺开的伤口及茨冠造成的伤痕——常常出现在圣心像上——与圣心敬礼密不可分。透过这些标记我们默观耶稣的爱，完全给出自我的大爱。复活基督的圣心存留着这些彻底自我奉献的标记，——为了我们祂承受了剧烈的痛苦。因此，不可避免的，在某种程度上，信徒不仅渴望回应这浩瀚的大爱，也愿回应基督为爱而甘心忍受的痛苦。
与祂同在十字架上
152. 我们有必要重拾“热切渴望安慰祂”的灵修，这是围绕基督圣心敬礼发展起来的灵性经验。我现在先不探讨做“补赎”的善工。我会在下一章，结合圣心敬礼的社会幅度，再一并展开论述。在此，我愿意专注于充满爱火的信友在默想耶稣苦难奥迹时，心中常会涌现的渴望。他们不仅追忆这奥迹，更藉着恩宠亲临其境，或更确切地说，我们被神秘地带到那救赎的时刻。既然挚爱者最为重要，那怎能不想去安慰祂呢？
153. 教宗比约十一世为这种经验寻找基石，他邀请我们认识下面的真理：藉基督苦难实现的救赎奥迹，因天主恩宠，超越所有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所以，既然祂在十字架上已为将来的罪，为我们的罪做了奉献，那么我们今日为安慰祂所作的奉献，亦超越时空触及祂受伤的圣心：“如果耶稣的灵魂，因预见我们未来的罪，而忧苦至极；那么，毫无疑问，当‘有一位天使从天上显现’（路22:43）安慰祂忧苦的心灵时，祂亦预见了我们的补赎而获得慰藉。所以，即便在今日，以奇妙而真实的方式，我们能够且应该安慰这不断被忘恩者的罪过刺伤的至圣圣心。”[^156]
心灵的理由
154. 如此表达的敬礼，看似缺乏足够的神学支持。但事实上，心灵有其自身的理由。信友的信德意识觉察到，这里有超越我们人性逻辑的奥秘，基督苦难并非只是过去的一个事实——我们能够藉着信德参与其中。对虔诚的信友而言，默想基督十字架上的自我奉献，远比简单的回忆更深邃。这种信念在神学上有坚实的基础。[^157]，再加上，我们意识到自己的罪，祂拿去背在自己受伤的肩上；并发现自己实在不配祂的爱，这永远无限超越我们的大爱。
155. 无论如何，我们不禁要问：如何能与复活的、充满喜乐的基督建立关系，同时又在祂的苦难中安慰祂？我们要考虑，复活的圣心保留着伤痕，作为永久的纪念，而且恩宠的行动引发一种超越时间顺序限制的经验。这两种信念让我们承认：我们面对的是一条神秘的道路，超越了理性，却表达了天主圣言给我们的启示。教宗比约十一世写道：“如何能说荣耀的基督在天上为王，同时又能从我们补赎行为中得到慰藉呢？让我们用圣奥斯定的话来回答：‘一个懂得爱的灵魂，她将会明白我所说的’（《若望福音注释》26,4），这正切合我们的主题。其实，任何一位被天主爱火点燃的灵魂，回首过往，在默想中看见并凝视为人受苦的耶稣，在极度的痛苦中饱受折磨；祂‘为了我们人类和我们的得救’，倍受忧伤、苦楚、耻辱和压迫；‘被我们的罪孽压碎’（依53:5），而祂则以祂的伤痛治愈我们。虔诚的灵魂越深入默想这些事，愈明了人类在任何时代所犯的罪孽和过犯，都是天主圣子受难受死的原因。”[^158]
156. 比约十一世的这一训导，应谨记于心。事实上，圣经指出，那些不按信仰生活的信徒：“他们亲自又把天主子钉在十字架上”（希6:6）；或者，为他人忍受苦痛时：“我在我的肉身上，为基督的身体——教会，补充基督的苦难所欠缺的”（哥1:24）；又或者基督在受难时不仅为当时的门徒祈祷，也为“那些因他们的话而信从我的人”（若17:20）祈求。这些经文都在突破我们有限的固有的思想框架。它向我们揭示：虽然人类的理性无法解释，但确实存在超越时间先后的内在联系。福音的各个方面，不仅需要反省和回忆，更需要在爱德的行动或内在的体验中将之生活出来，这一点，对基督死亡与复活的奥迹，尤为重要。我们思维中惯用的时间划分，似乎难以承载这种信仰经验的真谛——在这经验中，与受苦的基督结合的同时，我们也享有复活之主的力量、安慰和友谊。
157. 由此我们看到逾越奥迹的整体性，其不可分割的两方面彼此辉映。这独一无二的奥迹，借着恩宠，临在于两个层面；当我们努力向基督奉献，为安慰祂时，我们自身的苦难反而被爱的逾越之光所照亮并转化。本质而言，是我们在具体生活中参与这个奥迹——因为此前基督就主动参与了我们的生命，愿意作为元首，预先经历了祂的身体教会将要经历的一切，无论是伤痛还是安慰。当我们在天主恩宠中生活时，这种相互的参与便成为一种灵修经验。归根结底，是复活的主，通过祂恩宠的运作，使我们能够神秘地与祂的苦难结合。那些活出复活喜乐的信友，他们的心了解这一点，与此同时，他们渴望参与主的命运。他们愿意透过生活中的痛苦、疲惫、灰心与恐惧来参与。而他们并非在孤独中生活这个奥迹，因为这些伤痛同样是基督奥体命运的一部分——旅途中的基督奥体，即天主的圣民，在历史的每一时间每一地点，都承载着基督的命运。安慰主心的敬礼并不是抽象或脱离历史的，它在教会的旅程中是有血有肉的实际行动。
痛悔
158. 安慰基督的热切渴望，源自默观祂为我们所受的痛苦，也由于深刻认识到自身所受的奴役、对世俗的依恋、信仰上匮乏喜乐、虚妄的追寻，以及超越具体罪过的不良状态——心灵不去回应祂的圣爱和计划。这种经验能净化我们，因为爱需要泪水的洗涤，而泪水终将使我们更渴慕天主，更少沉溺于自我。
159. 这样，我们会看到，越是深切渴望安慰主，信友心中的痛悔也越发深沉——这痛悔“不是将人击垮的罪咎感，不是使人瘫痪的疑虑不安，而是内在灼烧并治愈人的良刺。当心灵看到自身的罪恶，并承认自己是罪人时，心便会打开，便会接纳圣神的行动，活水激荡人心，而泪水流下面颊[…]这不是自怜自艾，犹如我们受诱惑时常常想做的那样。[…]痛悔的泪水，意味着真挚地悔改，承认自己的罪重伤了天主的心；承认我们永远是负债者，从未有余额[…]如同滴水穿石，泪水能渐渐软化坚硬的心肠。这样我们能看到悲伤的奇迹——看到因爱产生的悲伤带来甘饴[…]痛悔并非我们劳动的成果，而是恩宠，需要在祈祷中恳求”。[159]要祈求“与被弃的基督同忧，与受难的基督同苦，为基督因我所受的剧痛而泪涌心恸”。[160]
160. 因此，我恳请任何人都不要嘲笑天主虔诚子民那满怀信仰热忱的表达。这些天主的忠信子民，在他们质朴的虔敬中寻求安慰基督。我也邀请每一个人返心自问：相较于我们这些自认为拥有更精深、更正统、更成熟的信仰，却只有冷漠、疏远、斤斤计较、极少“爱德行动”的人士，那些寻求安慰主的爱心举动，岂不是蕴含着更多的理性、真理和智慧吗。
得蒙安慰，为安慰他人
161. 默观倾尽所有全然奉献的基督圣心，我们得到安慰。我们心中的痛楚渐渐被完全的信赖所取代，最终留下的是感恩、温馨和平安；留下祂的爱来统御我们的生命。痛悔“不会产生焦虑，反而会卸下灵魂的重负，因为它在罪恶的伤口处行动，预备我们在那里领受上主的抚慰”。我们的苦难与十字架上基督的苦难相结合，因为当我们说恩宠跨越所有的距离时，也就意味着基督在受苦时，已结合了世世代代他门徒们的苦难。因此，当我们受苦时，可以体会到基督亲自与我们一同受苦的内在安慰。渴望给祂安慰，我们却受到安慰。
162. 在这信友心灵的默观中，必会响起上主震撼人心的呼吁：“你们安慰，安慰我的百姓罢！”（依40:1）。圣保禄的话也会萦绕耳际：“天主在一切磨难中常安慰我们，为使我们能以自己由天主所亲受的安慰，去安慰那些在各种困难中的人”（格后1:4）。
163. 这呼吁此刻也邀请我们深入探讨每一种对基督圣心的真正敬礼，必然涉及到的团体、社会及传教等幅度。其实，在基督圣心引领我们归向天父时，同时也派遣我们走向弟兄。当基督圣心藉我们结出服务、兄弟友爱及传教的果实时，天父的旨意也得以实现。这样形成圆满的循环：“我父受光荣，即在于你们多结果实”（若15:8）。
第五章 以爱还爱
164. 在圣女玛利亚·玛加利大的灵修经验中，除了耶稣那炽爱的宣告，我们还能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共鸣，召唤我们奉献生命。知道自己蒙爱，并把全部信任都寄托在这份爱上，并不意味着不需要尽力奉献自己，或抛弃用我们那微小有限之力作出回应的真挚渴望。
哀叹与请求
165. 自第二次显现开始，耶稣向圣女玛加利大表达了自己的痛苦，因为祂对人类那伟大的爱“换来的却只有忘恩负义、冷漠”“冷淡和拒绝”。主说：“这比我在受难时所遭受的一切更感痛苦。”[^162]
166. 耶稣诉说祂渴望被爱，显明祂的心不会漠视我们的回应：“我渴望，我热切渴望在至圣圣体中被世人所爱，这渴望如火焚心。然而我竟找不到任何人，按我的期盼，以爱还爱来解我干渴。”[163]耶稣所求的是爱。当信徒的心领悟这一点，他的回应，绝不是苦苦寻求牺牲或咬牙履行某一繁重义务，而是自然而然爱的流淌：“从我的天主领受了圣爱的特殊恩宠；我急切渴望还报，以爱还爱回应祂。”[164]良十三世曾写说：藉圣心的形像，基督的爱“催迫我们以爱还爱”。[^165]。
在弟兄中拓展祂的爱
167. 我们必须回到天主圣言中，为能发现对祂圣心之爱的最佳回应，就是爱弟兄；为了以爱还爱，这是我们能献给祂的最好的行动。天主圣言对此说得极其明确：
“凡你们对我这些最小兄弟中的一个所做的，就是对我做的。”（玛25:40）
“全部法律总括在这句话内：‘爱你的近人如你自己’。”（迦5:14）
“我们知道我们已出死入生，因为我们爱弟兄们；那不爱的，就存在死亡内。”（若一3:14）
“那不爱自己所看见的弟兄的，就不能爱自己所看不见的天主。”（若一4:20）
168. 对弟兄的爱不是工厂的产品，亦非我们自然努力的结果，而是需要转化我们自私的心。于是产生了这句著名的祈祷词：“耶稣，求使我们的心相似你的心。”正因如此，圣保禄的呼吁不是“努力行善”，他的呼吁非常确切：“你们该怀有基督耶稣所怀有的心情”（斐2:5）。
169. 值得追忆的是，在罗马帝国时期，许多穷人、外邦人及被遗弃者从基督徒身上获得了尊重、关爱与照顾。这解释了叛教者朱利安皇帝的困惑——他诧异基督徒为何备受尊敬且有众多追随者，他认为原因之一在于他们致力援助被帝国忽视且遭受鄙视的穷人及外邦人。对这位皇帝而言，无法容忍的是：他的穷人没有得到他的救助，而“那些可憎的基督徒，不仅供养自己人，连我们的穷人也照顾”。[166]在一封信中，他特别强调要建立慈善机构以抗衡基督徒、赢取社会尊重：“在各城里要广建客舍，使外地人感受到我们的仁厚[…]要教导希腊人习惯行善。”[167]然而他未能如愿，究其根本，在这些善举背后缺乏基督徒的爱——承认每个人拥有独特尊严的爱。
170. 将自己与社会最弱小的群体认同（参玛25:31-46），“耶稣带来无与伦比的创新：承认每个人的尊严，尤其是那些被贴上‘不配’标签的人。在人类历史中这是前所未有的原则——人越是脆弱、贫穷、饱受苦难，甚至失去‘人的样子’，便越值得被尊重和爱——这原则改变了世界的面貌，由此产生了各种机构，为照顾处于困境的人群：弃婴、孤儿、孤寡老人、精神病患者、绝症或严重残疾者、以及流落街头者。”[^168]
171. 从圣心的伤痕来看，注视那位“承担我们的脆弱，背负我们疾病”（玛8:17）的主，帮助我们更关注他人的痛苦与需求，使我们有力量参与祂的救赎工程，成为传播祂爱的工具。[^169]若我们默观基督为众人奉献一切的奥迹，便会自问：为何我们不能为他人付出生命？“我们所以认识了爱，是因为祂为我们舍弃了自己的生命；那么，我们也应当为弟兄们舍弃生命”（若一3:16）。
灵修史上的共鸣
172. 对耶稣圣心的敬礼与对弟兄承诺之间的结合，贯穿了整个基督灵修史。让我们看几个例子。
成为他人的活泉
173. 自奥利振以来，有些教父解释若望福音7:38：“从他腹中要流出活水的江河”，认为是指信徒自身——自然这是畅饮基督活水的结果。为此与基督结合并非止步于解除自己的渴，更要使自己成为他人的活泉。奥利振说基督实现祂的应许，使我们流出活水的江河：“人类的灵魂，是天主的肖像，能够在自己内蕴藏并涌出井泉与江河。”[^170]
174. 圣盎博罗削劝人畅饮基督活水，“为从你内涌流永生的泉水”。玛里奥·维多利诺指出，圣神施恩如此丰沛，“领受者会成为水泉，涌出活水的江河”。圣奥斯定指出，从信徒涌出的江河是宽仁。圣多玛斯阿奎那也重申这个观点，强调说：“当人急切将从天主领受的圣宠恩惠分施给他人，活水即从他的腹中涌流出来。”[^174]
175. 事实上，“基督以挚爱与顺服献上的十字架祭献，为人类罪过作了无限满盈的补赎”，那么从基督圣心诞生的教会，便在所有时空内延展并通传这唯一救赎性苦难的效果，引领人直接与主结合。
176. 在教会内，玛利亚是代祷者与母亲，也是我们的中保，是中保因为“她分享了基督独一中保的使命”[176]——人类唯一的救主。而“教会毫不犹豫地承认玛利亚的这一从属性职分”。[177]对玛利亚圣心的敬礼（devozione），并不会削弱对基督圣心的独一敬拜（adorazione），反而是为促进：“玛利亚对人类的母性职分，绝不掩盖或减损基督是唯一中保，反而更有力的将其彰显出来。”[^178]因着从基督敞开的肋旁涌出的无限泉源，教会、玛利亚及所有信徒以不同方式成为活水的通道。如此，基督在我们的渺小中彰显祂的荣耀。
友爱与神秘灵修
177. 圣伯尔纳多在邀请人与基督之心结合时，运用这一敬礼的丰富性，推动以爱为基础的生命转变。他认为，那被享乐奴役的情感可以转变，而转化之道不在于盲目地服从某个命令，而是在回应基督圣爱的甘怡。以善胜恶，以不断增长的爱来克胜恶：“当以心中全部热情爱上主你的天主，以理性全部的专注和关切爱祂，以全部力量爱祂；不要怕为爱祂而死[…]让主耶稣的甜蜜甘饴占据你的情感，以对抗肉性生活中那诱人却招致毁灭的诱惑；以甜蜜克胜甜蜜，如以钉逐钉。”
178. 耶稣的邀请一直光照着圣方济各·撒肋爵：“跟我学习吧，因为我是良善心谦的”。（玛11:29）为此，他说，正是在最平凡最常见的事上，我们能“夺走主的心”：“只有当我们既重视大事要事，也细心操持微不足道的小事时，祂才会满意我们；无论大事小情，我们都能赢得祂的心[…]日常微小的爱德行动——一次头痛、牙痛、轻微不适、丈夫或妻子的一个古怪行为、打破的器皿、一次冒犯、一个怪样、丢失的手套、戒指或手帕；晚上为祈祷或领圣体而早睡早起的微小克己；在公众场合做一个热心善工时感到的羞怯；总之，以爱来接受并拥抱一切小小的逆境，都能无限地取悦于天主的仁慈。”[180]然而，归根结底，我们对基督圣心之爱的回报主要在于爱近人：“这爱是坚定、恒常、不变的，既不拘泥于琐碎，也不因人的特质或境遇而动摇，不受无常或反感左右[…]主永远爱我们，包容我们的过失与缺陷；我们也当如此对待弟兄，永不厌倦地包容他们。”[181]
179. 圣加禄·德·富高矢志效法耶稣，像祂一样生活，像祂一样行动，常常做耶稣喜欢做的事。为彻底实现这个目标，他需要怀有基督圣心的情怀。为此，“以爱还爱”的精神再次出现：“我渴望为还爱祂而受苦[…]为参与祂的使命，为了人灵的圣化，我虽是虚无，仍愿作牺牲和祭品，将自己与祂一起奉献。”[^182]传递耶稣之爱的渴望，以及在最贫穷、及被遗忘者中间传教的使命，促使他以“仁爱的耶稣”（Iesus Caritas）为座右铭，以十字架高悬圣心为标记。[183]这不是肤浅的选择：“我竭力向这些迷途的贫穷弟兄们，显示并证明我们的宗教全然是仁爱，全然是兄弟友爱，他的标记就是一颗心。”[184]他渴望与其他弟兄们“以耶稣圣心的名义定居摩洛哥”，[185]这样，他们的使徒工作将如光芒四射：“仁爱当从兄弟友爱中涌出，如同从耶稣圣心涌流出来。”[186]这渴望逐渐使他成为普世的弟兄，因为他愿意被基督圣心塑造，以兄弟之心容纳全人类的苦难：“我们的心，如同教会的心、耶稣的心，必须拥抱全人类。”[187]“耶稣圣心对世人的爱——这爱透过祂的苦难彰显给人——也是我们对所有人当怀有的爱。”[188]
180. 圣加禄·富高的灵修导师董·胡维林（Don Huvelin）曾说：“当我们的主居住在人心中，祂会赋予这颗心俯就弱小者的情感。圣味增爵（Vincenzo de’ Paoli）的心便是如此[…]当主居住在一位司铎的灵魂中，便会使他屈身走向穷人。”[^189]值得注意的是，董·胡维林所描述的圣味增爵的这种奉献精神，同样源自对基督圣心的敬礼。圣味增爵曾劝人“从主的心中为可怜的病人汲取安慰的话语”。[52]为实现这一点，人的心必须被基督圣心的爱与善良所转化。圣味增爵在讲道与劝勉人时，会反复强调这一信念，甚至将其写入修会会规的显著位置：“众人当竭力学习耶稣亲授的功课：‘跟我学习吧，因为我是良善心谦的’（玛11:29）；要谨记祂的话——温良的人将承受土地，因为实践这美德，能赢得人心，使他们归向天主，而对近人严厉苛责，就无法做到这一点。”[53]
补赎：在废墟上重建
181. 这一切协助我们在天主圣言的光照下，我们该如何理解向基督圣心献上的“补赎”；以及主真正期待我们在祂恩宠助佑下去补赎什么。关于这一点已有诸多探讨，而圣若望保禄二世给出了清晰的答案，指引当代基督徒走向更契合福音的补赎之道。
赔补耶稣圣心的社会幅度
182. 圣若望保禄二世解释说：当我们一起将自己奉献给基督圣心时，“在仇恨与暴力堆积的废墟上，将能建立起深切渴望的爱的文明——基督圣心的国度”。这就意味着我们需要“将对天主的孝爱与对近人的爱结合起来”，而“这正是救主圣心所要求的真正补赎”。我们蒙召偕同基督，在因我们的罪孽所留下的废墟上，建造新的爱的文明。这便是基督圣心期待我们实行的赔补。在邪恶制造的灾难中，基督圣心渴望我们与祂合作，以重建美与善。
183. 每项罪过都会损害教会与社会，为此“所有罪过皆具社会性”，尤其当某些罪“直接伤害近人”时，更是这样。圣若望保禄二世指出，此类伤害近人的罪恶不断重复，终将固化为阻碍民族发展的“罪恶结构”[54]。这常源于一种主流思维——实际上就是自私与冷漠，却被视为正常或合理，这种现象可称为社会异化：“当一个社会，其社会组织、生产与消费方式，使人难以实现天赋使命及建立人际间的团结时，它便陷入异化。”[55]推动我们抵制、揭露此类异化结构，并促成一种能够恢复并重建美善的社会力量的，不仅仅是道德准则，更是“心灵的皈依”所赋予的责任[56]去改变这样的结构——这是我们对满怀热爱的耶稣基督圣心的回应，是祂教导我们去爱。
184. 正因福音补赎具有深刻的社会意义，我们的爱德行动、服务与和好，需要基督来激发、推动并使它们成为真正的补赎。圣若望保禄二世重申：为建立爱的文明，当今人类需要基督圣心[57]。基督徒的补赎不可仅有外在的善工（虽然这些不可或缺且值得敬佩），更需要一种灵修，一个灵魂，一种赋予其力量、热忱与强劲创造力的意义。它需要来自基督圣心的生命、火焰与光明。
修复受伤的心
185. 此外，流于外表的补赎既不能满足世界，也无法中悦基督圣心。若每人反省自己的罪及其对他人的影响，便会发现：补偿人类社会受到的伤害，也意味着渴望修复受伤的心灵——这里的创痕最深，这里的伤口最痛。
186. 补赎精神“邀请我们盼望每道伤痕都应愈合，纵使深及骨髓。虽然有时完全的补偿看起来不可能，例如当珍爱的人或物永远消失，或某些处境已经不可逆转。但赔补的意愿与具体行动，对和好与心灵重获平安至关重要”。[58]
请求宽恕之美
187. 仅有善意是不够的，必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渴望激发外在的行动。本质上，“补赎，若要成为基督徒的补赎——并为触及被冒犯者的心灵，而非仅仅是等价交换（交换正义）的行为——需要以两种恳切态度为前提：承认罪过并请求宽恕。[…]唯有诚实承认对弟兄的伤害，以及深切体悟爱被重创的感受，方能生出补赎的渴望。”[59]
188. 不要认为在他人面前承认罪过是贬损人性尊严的举动。相反，这是停止自欺、直面自己带有罪恶标识的真实历史，尤其是当我们伤害到弟兄时：“自我谴责是基督徒的智慧。[…]令上主喜悦，因为祂接纳痛悔之心。”[60]
189. 补赎精神包含向弟兄请求宽恕的习惯——这是在我们的脆弱中彰显出来的高贵品质。请求宽恕是治愈关系的良药：因为它“重启对话，彰显重建弟兄友爱的意愿[…]它触动弟兄的心弦，带去安慰，并在他内唤起接纳之心，答应所请求的宽恕。”因此，“即使无法完全弥补不可挽回的损失，爱总能一次次重生，使创伤成为可承受之痛。”[61]
190. 一颗痛悔的心，能在兄弟情谊及团结上不断成长；因为“不流泪的人内心将枯槁衰老；而那在天主前藉朝拜和感动而使祈祷达到最单纯、最内在化的人，必臻于成熟。他日益脱离自我束缚，越来越紧密地结合于基督，成为神贫之人。如此，他会感到更亲近天主所钟爱的穷人。”[62]由此，真正的补赎精神油然而生，因“内心痛悔的人，自觉与世上所有罪人为弟兄；对他人没有优越感，没有严苛评判，唯想着去爱，去做补赎。”[63]由痛悔孕育出的团结精神为修和开辟了道路。懂得痛悔的人“非但没有因弟兄的过犯而愤怒或绊倒，反而为他们的罪流泪。他不会因此而绊倒。这是天主的恩宠带来的反转：人性习惯于对己宽容，对人严苛，而如今却变得严于律己、宽以待人。”[64]
补赎：基督圣心的延伸
191. 还有另一种理解补赎的方法，是互补性的，可以直接将我们的补赎与基督圣心相结合，同时也不削弱前面所述对弟兄姐妹的具体责任。
192. 在其他场合我曾说过：“在某种意义上，祂【天主】自愿限制了自己”，“有许多我们视为恶、危险或痛苦之源的事物，实际上是带来新生的产痛，激励我们与造物主合作。”[65]我们的合作能让天主的能力与爱情进入我们的生命和世界，然而拒绝或冷漠则会阻碍这进程。圣经中的一些话表达了这层含义，例如当上主呼唤：“以色列，若是你归来，就应向我归来”（耶4:1）；面对子民的悖逆，祂感叹：“我的心已转变，我的五内已感动”（欧11:8）。
193. 虽然荣福的基督不再承受新的苦难，但“基督的逾越奥迹[…]以及祂的全部所是，祂为全人类所做的一切、所承受的痛苦，皆分享天主的永恒性，因而拥抱所有时代并临现于每一时代”。[66]而我们可以说，祂甘愿限制复活荣耀的拓展，收敛炽烈无垠的圣爱，为给我们留出空间，自由地与祂的圣心合作。这是非常真实的：我们的拒绝会阻滞祂给出自我的洪流，而我们的信赖与自我奉献则打开空间，开辟通道，使祂的爱毫无阻碍地倾注过来。我们的抗拒或冷漠，限制了祂能力的成效以及祂的爱在我们内的果实。若在我内找不到信赖与开放，那么，因着祂自己的意愿，祂的爱便无法延伸至我独一无二的生命，也无法延伸到祂召叫我去展现他大爱的世界。这不是因为祂的脆弱，而是源于祂无限的自由、无限的能力及祂对每人完美的爱。当天主的全能藉我们脆弱的自由彰显出来，“唯有信德能识认它”。[67]
194. 事实上，圣女玛加利大·玛利亚记述，在一次基督显现中，主向她倾诉祂那为我们而爱火充盈的圣心：“无法再抑制燃烧的爱火，感到必须将其倾注出来”。既然全能的主在祂的神圣自由中，选择了使用我们，那么，补赎便是移除我们放置的障碍，即那些因我们缺乏信德、感恩与奉献，而使基督圣爱无法在世间扩展的阻碍。
献给爱的祭品
195. 为了更好地反思这一奥迹，我们再次求助于婴孩耶稣圣女德肋撒的光辉灵修。她知晓，有些人发展出一种极端的补赎方式，出于为他人奉献的善意，甘愿把自己当作“避难所”，以实现天主的正义，就像她所说：“我曾想到那些灵魂，她们将自己做为祭品献给天主的正义，目的是将罪人该受的惩罚转移并吸引到自己身上。”[68]不过，尽管这种奉献看上去十分令人钦佩，她却不甚认同：“我并未感到自己该去做这样的事。”[69]这种对天主正义的执着，最终会让人觉得基督的牺牲不完整或仅有部分效力，又或者认为祂的慈悲是有限的。
196. 凭借灵修直觉，圣德肋撒发现另一种奉献自我的途径，通过这种方法，不是去满足天主的正义，而是让天主无限的爱毫无阻碍地倾注下来：“我的天主！你那被轻视的爱难道只能留在你的心中吗？我觉得，要是你找到一些灵魂，他们愿作全燔之祭奉献给你的爱，你会迅速悦纳他们；我觉得你会很高兴不再压抑你心中那无尽温柔的洪流。”[70]
197. 基督的救赎牺牲独一无二，无需增补。但如果我们的自由予以拒绝，基督的心就难以在这世界上延展祂那“无限温柔的浪涛”。这是因为主愿意尊重我们的自由选择。基督的爱能遭到拒绝，这一事实要比神圣正义，更让婴孩耶稣圣女德肋撒心中不安，因为对她来说，唯有在爱的光照下才能理解正义。我们已经看到，她通过慈悲来敬拜天主的一切美善，这样在她眼中一切美善都被爱转变，都闪耀着爱的光芒。她曾说：“甚至正义（或许比其他任何方面都更是如此）在我看来也披上了爱的外衣。”[71]
198. 由此诞生了她的奉献——不是献给天主的正义，而是献给慈悲之爱：“我将自己作为全燔祭的牺牲，献给你慈悲之爱，恳求你不断地将我焚尽，让你心中蕴藏的无限温柔的浪涛涌入我的灵魂，使我成为你爱的殉道者，我的天主！”要知道，这不仅是通过完全的信赖让基督圣心，将祂爱的美好倾注在我们心中，更是要通过我们的生活，将这大爱传递给他人，进而改变世界：“在慈母教会的心中，我将成为爱！[…]这样，就能实现我的梦想。”[72]这两个方面相合为一，密不可分。
199. 主接纳了她的奉献。事实上，不久后，她就展现出对他人的炽爱，她声称这爱源自基督的心，透过她向外拓展。她对姐姐莱奥尼说：“我爱你千倍万倍，远超寻常的姐妹之情，因为我用我们天上新郎的圣心来爱你。”[73]之后，她又对莫里斯・贝利埃说：“我多么希望能使你理解耶稣圣心的温柔，以及祂对你的期望！”[74]
完整与和谐
200. 兄弟姐妹们，我倡议我们要发展这种形式的补赎，归根结底，这是为给基督圣心炽热温柔的爱火能在世间扩展而开辟道路。既然补赎意味着，渴望以各种方式，去弥补因疏忽或冒犯而对造物主的圣爱造成的伤害，[75]那么最恰当的方式就是，让我们以爱为主铺路，使祂的爱得以扩展，来弥补祂多次遭受的拒绝与否定。当我们超越对基督的单纯“安慰”——我们在上一章讨论过这思想，并将其转化为对兄弟的爱德行动，以此去治愈教会和世界的创伤时，这一切就会发生。通过这种方式，我们以新的面貌展现基督圣心重建的德能。
201. 爱近人所需的舍弃与痛苦，将我们与基督的苦难结合为一，“正如宗徒所言：在神秘的苦难中与基督一同受苦，我们就会为自己和祂人收获更丰富的补赎和赎罪的果实”。[76]只有基督十字架的牺牲拯救我们，只有祂能救赎，因为“只有一位天主，在天主与人之间的中保也只有一个，就是降生成人的基督耶稣，祂奉献了自己，为众人作赎价”（弟前2:5-6）。我们所奉献的补赎，是自由地参与祂的救赎之爱及祂独一无二的牺牲。如此，我们“在我的肉身上，为基督的身体——教会，补充基督的苦难所欠缺的”（哥1:24），是基督自己通过我们延续祂出于爱而完全奉献所产生的效果。
202. 痛苦常与受过伤的自我相联，但正是基督圣心的谦卑为我们指明谦下之路。天主甘愿屈尊就卑来到我们中间，使自己变得渺小。旧约中通过各种隐喻展示给我们，祂是一位进入历史的微末之处，且被自己子民拒绝的天主。祂的爱融入到所爱子民的日常生活中，仿佛乞丐一样求得答复，就像请求人准许祂彰显自己的荣耀。另一方面，“主耶稣，或许仅有一次，亲口讲述自己的心，而他特别强调‘良善心谦’的特质。仿佛在说，祂只愿通过这条路来征服人类”。[77]当基督说“跟我学罢！因为我是良善心谦的”（玛11:29），祂给我们指明：“祂需要透过我们的微小和我们的卑下来显示祂自己。”[78]
203. 在我们所说的内容中，需要注意几个不可分割的要点，因为这些为近人付出的爱德行动——即便伴随着舍弃、克己、痛苦与辛劳——只有当它们被基督自身的圣爱所滋养时，才能产生其应有的果实。基督使我们能够像祂一样去爱，这样祂藉着我们去爱、去服务。一方面，基督自我谦抑、自我空虚，因为祂愿意借由我们的行动来展现祂的爱；另一方面，在最平凡的慈悲善工中，祂的圣心受到光荣，并彰显出祂的无限伟大。一颗心因着全然的信赖为基督的爱让出空间，准许祂的爱如火焰般充盈整个生命，这颗心便有能力像基督那样爱他人，并使自己微小，亲近所有的人。如此一来，基督满足了自身的渴求，荣耀地将祂炽热温柔的火焰倾注在我们心中，并通过我们传递出去。我们要看到这一切所蕴含的美妙和谐。
204. 最后，为全面理解这种敬礼的丰富内涵，有必要补充一点，就是前边曾提到的圣三幅度。基督以人的身份所做的补赎借着临在我们内的圣神的工作呈献给天父。因此，我们向基督圣心所做的补赎，最终是指向天父的——当我们在基督内、偕同基督并借着基督奉献自己时，天父欣悦于看见我们与基督合而为一。
赢得世界的爱
205. 只有把基督信仰完整地生活及展显出来，这信仰才真正具有吸引力。信仰绝不是在宗教情感或奢华礼仪中来寻求慰藉和庇护。若我们只满足于与主建立个人关系，却对别人的痛苦漠不关心、对改善他人的处境毫无兴趣，这样的敬礼能中悦基督吗？当我们的信仰体验仅停留在内心，丝毫不顾兄弟情谊与社会关怀，这能取悦那颗深爱世人的圣心吗？我们要真诚地、完整地聆听天主圣言。正因如此，我们需要强调，在推行改良社会的行动中须注入天主启示的内涵，否则，人类所得到的，远远少于天主的恩赐。为此，我们必须在本章结尾重提对基督圣心之爱的传教幅度。
206. 圣若望保禄二世在论及敬礼基督圣心的社会幅度时，特别指出“补赎是参与救赎世界的行动”[79]。同样，奉献于基督圣心“应与教会的传教使命紧密相连，因为这回应了耶稣圣心的渴望——借着祂奥体的肢体，将祂对天国的全然奉献，拓展至世界各地”[80]。因此，借由基督徒，“爱会倾注到众人心中，这样不仅建树基督的奥体——教会，同时也建设一个正义、和平与友爱的社会”。
207. 基督圣心的爱火也透过教会的传教事业而拓展，传扬天主在基督内彰显的爱就是教会的使命。圣味增爵·德·保禄对此讲的非常好，祂邀请自己的门徒要这样向主祈求：“这颗心，这颗使我们走向四方的心，天主圣子的心、我们主的心[…]它强迫我们前行，像祂那样前行[…]并派遣我们如同派遣宗徒们一样，将火种带到世界各地。”[81]
208. 对那些传播圣心敬礼的修会团体，圣保禄六世说：“毫无疑问，若司铎与信众为传扬天主的光荣，都能默观基督向我们展示的永恒之爱的榜样，并竭力使众人分享基督深不可测的富饶，那么，牧灵的热忱与传教的心火必会炽烈燃烧。”[82]在圣心的光照下，福传的使命就是爱的使命；而传教中最大的危机，莫过于空谈与空行许多的事情，却未能促成人欢心地与基督之爱相遇，是祂的爱拥抱我们，拯救我们。
209. 如果说传教就是让基督圣心之爱光照四方，那么就需要满怀爱火的传教士——他们让自己被基督征服，他们无法不传递这改变了他们生命的爱。因此，在次要问题上空耗光阴，或强加真理与规条，都会让他们感到痛苦；他们首要关切的是传递亲身的体验，尤其渴望他人能透过他们卑微的努力，感知他们所爱的那一位的良善与美好。这何尝不是每位恋人的写照？但丁·阿利吉耶里以恋慕之心试图道出此中逻辑的诗句，堪为典范：
“我说，每当想到她的德行，爱就让我心中感到无比甜蜜，如果我那时不丧失勇气，我只消开口，就能使人们坠入爱河。”[83]
210. 通过见证或言语来谈论基督，让人们无需费力就能爱上祂——这是挚诚传教者的最大愿望。在这种爱的动力中没有劝诱改变信仰：一个坠入爱河的人的话语不会扰乱、不会强加，不会胁迫，只会引导他人追问怎么可能有这种爱。怀着对他人自由与尊严的最大尊重，坠入爱河的人仅仅希望允许讲述这充满他生命的友谊。
211. 基督要求你，在不违背谨慎和尊重的前提下，不要羞于承认你与祂的友谊。祂要求你有勇气告诉别人，与祂相遇对你来说是美好的：“凡在人前承认我的，我在我天上的父前也必承认他”（玛10:32）。但对于一颗坠入爱河的心来说，这不是一种义务，而是一种难以抑制的需求：“我若不传福音，我就有祸了”（格前9:16）。“在我的心中，有如燃烧的火，封闭在我的骨髓内；我竭力抑制，终不可遏。”（耶20:9）
在共融中服务
212. 我们不应将传扬基督的使命，仅仅看作是我和祂之间的事。这使命需要在共融中，与自己的团体及教会的共融中来实行。如果我们远离团体，我们也会远离耶稣。如果我们不理睬团体，不关心它，我们与耶稣的友谊就会冷却下去。永远不要忘记这个秘密。爱自己团体的弟兄姐妹——无论是修会团体、堂区还是教区——就是为我们与耶稣的友谊提供燃料。对团体内弟兄姐妹的爱德，可能是最好的方式，来向他人表达耶稣基督之爱，有时甚至可能是唯一的方式。正如主亲口所言：“如果你们彼此相爱，世人因此就可认出你们是我的门徒”（若13:35）。
213. 这是一种转化为团体服务的爱。我要不断地提醒大家，耶稣非常清楚地说过：“凡你们对我这些最小兄弟中的一个所做的，就是对我做的。”（玛25:40）祂邀请你也在那里找到祂，在每位弟兄姊妹身上——尤其是在社会上最贫穷、最受鄙视和被遗弃的人身上。这是多么美好的相遇！
214. 因此，如果我们致力于帮助别人，这绝不是说我们忘记了耶稣。相反，我们是以另一种方式与祂相遇。当我们努力帮助和治愈他人时，耶稣就在我们身边。其实，我们应该记住，当祂派遣祂的门徒传教时，“主与他们合作”（谷16:20）。祂在那里，与我们一起工作、奋斗和行善。祂的爱以奥秘的方式通过我们的服务彰显出来，是祂自己在以无言的方式向世界发言。
215. 祂派遣你去传播美好，并从内心推动你。为此，祂以圣召召叫你去服务：你将以医生、母亲、教师、司铎的身份行善。无论你身处何地，你都会感觉到祂在召唤你，并派遣你在世上实现使命。祂向我们说：“我派遣你们”（路10:3）。这是与祂友谊的一部分。因此，为了让这种友谊成熟，需要担起祂派遣你在世间的使命，以信任、慷慨、自由、无恐无惧的去完成。如果你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舒适圈中，这不会给你带来安全，恐惧、悲伤、焦虑会不断侵袭你。在世上不完成自己使命的人，不会幸福，他会感到挫败。因此，最好听从祂的派遣，任由祂带你去祂喜欢的地方。不要忘记，祂与你同行。祂不会把你扔进深渊，让你孤立无援，仅凭自己的力量挣扎。祂推动你，陪伴你。祂许下承诺，也必然践行：“我天天同你们在一起”（玛28:20）。
216. 你必须以某种方式成为传教士，如同耶稣的宗徒和最初的门徒一样，他们出去宣扬天主的爱，讲述基督永远活着，认识祂是值得的。圣女小德肋撒将这视为奉献给慈悲之爱的不可或缺的元素：“我渴望给我的爱人解渴，而我自身也感到被对灵魂的渴望所吞噬。”[84]这也是你的使命。每个人都以独特方式履行使命，你也必将找到属于自己的传教之路。耶稣值得你这样做。只要你鼓起勇气，祂必会光照你。祂会陪伴你，加强你，你将体验到宝贵的经验，这对你非常有益。结果如何并不重要，将这交给在人心深处秘密工作的主，但不要停止享受这份喜乐，将基督的爱设法传递给他人所带来的喜乐。
结论
217. 这个文件所阐述的内容使我们认识到，《愿你受赞颂》与《众位弟兄》两道社会通谕的教导，同我们与耶稣基督圣爱的相遇密不可分。因为当我们沉浸于这份爱时，我们就有能力编织友爱的纽带，承认每个人的尊严，并共同照顾我们共同的家园。
218. 今天，一切都可以买卖和支付，而且似乎尊严本身的意义都取决于可以用金钱的力量获得的东西。我们被驱使着只去积累、消费和分散注意力，被一个堕落的体系囚禁着，这个体系不允许我们超越我们眼前的、琐碎的需求。基督的爱超脱于这个邪恶的齿轮之外，只有祂能解救我们脱离这种狂热，这种窒息所有自由之爱的狂热。在这个我们认为爱已远去的世界，祂有能力赐下一颗心，使爱再次充满大地。
219. 教会也需要这份爱，以避免用可朽的结构、对过往的痴迷、固化的思维、以及各种狂热来取代基督的爱。这类东西总想夺取天主无条件的大爱，正是这份爱能使人自由、活力四射、使人心欢畅并滋养团体。从基督肋旁的伤口中，涌出的活水永不枯竭，奔流不息，常常供给那些渴慕真爱的人畅饮。只有祂的爱才能孕育新人类。
220. 我祈求主耶稣，从祂的圣心为我们众人涌流活水的江河，以治愈我们彼此造成的伤害，以加强我们爱和服务的能力，以推动我们学习一起前行，走向一个公正、团结和友爱的世界。直到我们欢聚一起，同庆天国盛宴之日。复活的基督在那里，从祂洞开的圣心涌出的永恒光辉，将使我们所有的差异达致美妙和谐。愿祂永远受赞美！
方济各 任教宗第十二年
颁于罗马圣伯多禄大殿2024年10月24日
本章大部分思考灵感来自耶稣会迪亚哥·法雷斯神父（Diego Fares, S.I.）未发表的手稿。愿主赐他在圣光中安息。 ↩︎
参见荷马《伊利亚特》21卷441行。 ↩︎
参见同上，10卷244行。 ↩︎
参见柏拉图《蒂迈欧篇》65c-d；70。 ↩︎
2016年10月14日于圣玛尔大之家清晨弥撒讲道：《罗马观察报》，2016年10月15日，第8版。 ↩︎
圣若望保禄二世，2000年7月2日三钟经讲话：《罗马观察报》，2000年7月3-4日，第4版。 ↩︎
同作者，1994年6月8日要理讲授：《罗马观察报》，1994年6月9日，第5版。 ↩︎
《群魔》（1873年）。 ↩︎
罗曼诺·瓜尔蒂尼，《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宗教世界》，布雷西亚1980年版，第236页。 ↩︎
卡尔·拉纳，《耶稣圣心敬礼神学的若干论点》，载《基督圣心神学》，罗马1995年版，第60页。 ↩︎
同上，第61页。 ↩︎
韩炳哲，《海德格尔的心：论马丁·海德格尔的情绪概念》，慕尼黑1996年版，第39页。 ↩︎
同上，第60页；参见第176页。 ↩︎
参见同作者，《垂危的厄洛斯》，米兰2019年版。 ↩︎
参见马丁·海德格尔，《荷尔德林的诗》，米兰1988年版，第144页。 ↩︎
参见米歇尔·德·塞托，《欲望的空间：罗耀拉的〈神操〉》，载《天使的语言：16-17世纪语言诗学形象》，佛罗伦萨1989年版，第95-110页。 ↩︎
《心灵进入天主的旅程》VII,6：圣文德，《心灵进入天主的旅程·将艺术引向神学》，罗马1995年版，第93页。 ↩︎
同作者，《〈箴言集〉序言》q.3：《全集》，夸拉奇1882年版，第1卷，第13页。 ↩︎
圣若望·亨利·纽曼，《默想与祈祷》，米兰2002年版，第106页。 ↩︎
圣若望保禄二世，1998年6月28日三钟经讲话：《罗马观察报》，1998年6月30日-7月1日，第7版。 ↩︎
通谕《愿你受赞颂》（2015年5月24日）83条：《宗座公报》（2015年），第880页。 ↩︎
2013年6月7日于圣玛尔大之家清晨弥撒讲道：《罗马观察报》，2013年6月8日，第8版。 ↩︎
比约十二世，通谕《你们将汲水》（1956年5月15日）I：《宗座公报》48（1956），第316页。 ↩︎
比约六世，《信仰宪章》（1794年8月28日）63条：《天主教教会文献集》（DH）2663条。 ↩︎
良十三世，通谕《圣年》（1899年5月25日）：《宗座文献集》31（1898-99），第649页。 ↩︎
同上：“在圣心中蕴含着基督无限爱情的象征与具体形象”。 ↩︎
2013年6月9日三钟经讲话：《罗马观察报》，2013年6月10-11日，第8版。 ↩︎
由此可理解为何教会禁止在祭台上单独放置耶稣或玛利亚圣心的像（参见礼仪圣部1879年4月5日回复Charles Lecoq神父：《礼仪圣部法令集》第3卷，第107-108页，第3492号）。在礼仪外，“为私人敬礼”（同上）可使用圣心象征作为教导工具、美学形象或引导默想基督之爱的标记，但需避免将圣心本身作为崇拜对象或与基督位格分离的灵修对话对象。1887年3月31日圣部再次作出类似回应（同上，第187页，第3673号）。 ↩︎
特利腾大公会议第25会期，《法令》（1563年12月3日）：DH 1823。 ↩︎
第五届拉丁美洲及加勒比海地区主教团大会，《阿帕雷西达文件》（2007年6月29日）259条。 ↩︎
通谕《你们将汲水》（1956年5月15日）I：《宗座公报》48（1956），第323-324页。 ↩︎
《书信》261,3：《希腊教父全集》（PG）32卷，第972栏。 ↩︎
《若望福音讲道》63,2：《希腊教父全集》59卷，第350栏。 ↩︎
《致格拉提安论信德》II,7,56：《拉丁教父全集》（PL）16卷，第594栏（1880年版）。 ↩︎
《圣咏释义》87,3：《拉丁教父全集》37卷，第1111栏。 ↩︎
参见《正统信仰阐详》3,6.20：《希腊教父全集》94卷，第1006、1081栏。 ↩︎
奥莱加里奥·冈萨雷斯·德·卡德达尔，《基督信仰的核心》，萨拉曼卡2010年版，第70-71页。 ↩︎
2008年6月1日三钟经讲话：《罗马观察报》，2008年6月2-3日，第1版。 ↩︎
比约十二世，通谕《你们将汲水》（1956年5月15日）II：《宗座公报》48（1956），第327-328页。 ↩︎
同上，28条：《宗座公报》48（1956），第343-344页。 ↩︎
本笃十六世，2008年6月1日三钟经讲话：《罗马观察报》，2008年6月2-3日，第1版。 ↩︎
维吉略，《在无数忧虑中宪章》（553年5月14日）：DH 420。 ↩︎
厄弗所大公会议，圣济利禄·亚历山大绝罚条文8：DH 259。 ↩︎
第二届君士坦丁堡大公会议第8会期（553年6月2日），第9条法规：DH 431。 ↩︎
圣十字若望，《灵歌》A本22节4段：《全集》，罗马1979年版，第919页。 ↩︎
同上，12节8段：前引书，第881页。 ↩︎
同上，12节1段：第878页。 ↩︎
“为我们只有一个天主，即圣父，万物都出于祂，我们也归于祂”（格前8:6）；“愿光荣归于天主我们的父，至于无穷之世”（斐4:20）；“愿我们的主耶稣基督的天主和父受赞美！祂是仁慈的父和施予各种安慰的天主”（格后1:3）。 ↩︎
宗座书函《第三个千年将临之际》（1994年11月10日）49条：《宗座公报》87（1995），第35页。 ↩︎
《致罗马人书》7：《希腊教父全集》5卷，第694栏。 ↩︎
“为叫世界知道我爱父”（若14:31）；“我与父原是一体”（若10:30）；“我在父内，父在我内”（若14:10）。
[57]: “我往父那里去”（若16:28）；“我到你那里去”（若17:11）。
[58]: “在父的怀里”。
[59]: 《驳异端》III,18,1：《希腊教父全集》7卷，第932栏。
[60]: 《若望福音注释》II,2：《希腊教父全集》14卷，第110栏。
[61]: 2002年6月23日三钟经讲话：《罗马观察报》，2002年6月24-25日，第1版。
[62]: 圣若望保禄二世，《献全人类于耶稣圣心百周年文告》，华沙，1999年6月11日耶稣圣心节：《罗马观察报》，1999年6月12日，第5版。
[63]: 同作者，1986年6月8日三钟经讲话4点：《罗马观察报》，1986年6月9-10日，第5版。
[64]: 2014年6月27日访问杰梅利医院暨圣心天主教大学医学院讲道：《罗马观察报》，2014年6月29日，第7版。
[65]: 弗1:5,7;2:18;3:12。
[66]: 弗2:5,6;4:15。
[67]: 弗1:3,4,6,7,11,13,15;2:10,13,21,22;3:6,11,21。
[68]: 《献全人类于耶稣圣心百周年文告》，华沙，1999年6月11日耶稣圣心节：《罗马观察报》，1999年6月12日，第5版。
[69]: “由于在圣心中蕴含着基督无限爱情的象征与具体形象，这爱推动我们彼此相爱，因此向祂至圣之心的奉献实属合宜：这无非是将自己交付并委身于基督[…]。看！今日呈现在我们眼前的另一个神圣标记：在烈焰中闪耀着辉煌光辉的至圣耶稣圣心，上方竖立着十字架。一切希望应寄托于此，人类的救恩应在此寻求”（通谕《圣年》，1899年5月25日：《宗座文献集》31[1898-99]，第649、651页）。
[70]: “在这至福的标记及其所散发的形象中，难道不包含着宗教的全部精髓，尤其是更完美生活的准则吗？它引导人们通过更便捷的途径深入认识基督，并促使心灵更炽热地爱祂、更慷慨地效法祂”（通谕《至慈悲救主》，1928年5月8日：《宗座公报》20[1928]，第167页）。
[71]: “这是宗教美德最卓越的行为，即我们向救主之爱作出的绝对而无条件的服从与奉献——祂被刺透的心正是这爱最生动的标志与象征[…]；我们在此不仅看到象征，更可说是整个救赎奥迹的缩影[…]。基督曾多次明确指明其圣心，将其作为激发人类认知并珍视其爱的最佳象征；同时将其立为现代教会灵性需求的慈悲与恩宠的标记和保证”（通谕《你们将汲水》，1956年5月15日，序言；III；IV：《宗座公报》48[1956]，第311、336、340页）。
[72]: 要理讲授，1994年6月8日第2点：《罗马观察报》，1994年6月9日，第5版。
[73]: 2008年6月1日三钟经讲话：《罗马观察报》，2008年6月2-3日，第1版。
[74]: 通谕《你们将汲水》（1956年5月15日）IV：《宗座公报》48[1956]，第344页。
[75]: 参见同上：《宗座公报》48[1956]，第336页。
[76]: “私人启示的价值与唯一公开启示本质上不同：后者要求我们的信德[…]。私人启示[…]是提供的辅助工具，但并非必须使用”（本笃十六世，宗座劝谕《上主的话》，2010年9月30日14条：《宗座公报》102[2010]，第696页）。
[77]: 通谕《你们将汲水》（1956年5月15日）IV：《宗座公报》48[1956]，第340页。
[78]: 同上：《宗座公报》48[1956]，第344页。
[79]: 同上。
[80]: 宗座劝谕《这是信赖》（2023年10月15日）20条：《罗马观察报》，2023年10月16日。
[81]: 圣女婴孩耶稣德肋撒，《手稿A》83vº：《全集》，罗马1997年版，第209页。
[82]: 圣女傅天娜·克瓦尔斯卡，《日记：我灵魂中的神圣慈悲》（第一册，1931年2月22日），梵蒂冈城2021年版，第74页。
[83]: 参见《密西拿·住棚节篇》IV,5.9。
[84]: 致耶稣会总会长高文伯神父书，法国帕赖勒莫尼亚尔，1986年10月5日：《罗马观察报》，1986年10月7日，第IX版。
[85]: 《里昂殉道者行传》，载凯撒勒雅的欧瑟伯《教会史》V,1,22：《希腊教父全集》20卷，第418栏。
[86]: 鲁菲诺《教会史》V,1,22：《欧瑟伯全集》II,1，第411页13行。
[87]: 圣犹斯定《与特黎丰对话》135：《希腊教父全集》6卷，第787栏。
[88]: 诺瓦提安《论三位一体》29：《拉丁教父全集》3卷，第944栏；参见圣额我略·德·埃尔维拉《圣经注释》20章，巴黎1900年版，第210页。
[89]: 圣盎博罗削《圣咏释义》I,33：《拉丁教父全集》14卷，第983-984栏。
[90]: 参见《若望福音讲道》61,6：《拉丁教父全集》35卷，第1801栏。
[91]: 《致鲁菲诺书》3,4.3：《拉丁教父全集》22卷，第334栏。
[92]: 《雅歌讲道集》61,4：《拉丁教父全集》183卷，第1072栏。
[93]: 参见《雅歌评注》第1章：《拉丁教父全集》180卷，第487栏。
[94]: 圣蒂埃里的威廉，《论爱的本质与尊严》1：《拉丁教父全集》184卷，第379栏。
[95]: 同作者，《默想祷文》8,6：《拉丁教父全集》180卷，第230栏。
[96]: 圣文德，《生命之树·苦难奥迹》30：《灵修短篇》第三册，罗马1992年版（《圣文德全集》第十三卷），第245页。
[97]: 同上，第47页。
[98]: 圣葛楚德·冯·黑尔夫塔，《虔敬的使者》IV,4,4：《教父文献》255卷，第66页。
[99]: 良德翁，《耶稣圣心神父灵修指南》，图尔奈1936年版，第二卷第七章141条。
[100]: 圣加大利纳·锡耶纳，《神圣眷顾的对话》第75章，巴里1928年版，第144页。
[101]: 参见如安日洛·瓦尔茨，《道明会耶稣圣心敬礼》，罗马1937年版。
[102]: 拉斐尔·加西亚·埃雷罗斯，《圣若望·欧德传》，波哥大1943年版，第42页。
[103]: 致圣尚塔尔书，1610年4月24日：《圣方济各·沙雷氏全集》第8/2卷（书信1605-1610），罗马2021年版，第686页。
[104]: 四旬期第二主日讲道，1622年2月20日。
[105]: 1612年耶稣升天节致圣尚塔尔书：《圣方济各·沙雷氏书信全集》第二卷（1611-1618），罗马1967年版，第183页，第781号书信。
[106]: 致玛利亚·阿玛塔·德·布洛奈书，1618年2月18日：前引书第1056页，第140号书信。
[107]: 致圣尚塔尔书，1609年11月底：前引书第610页，第552号书信。
[108]: 约1610年2月25日致圣尚塔尔书：前引书第654页，第573号书信。
[109]: 《会谈录》第十四章：论宗教的简朴与审慎。
[110]: 1611年6月10日致圣尚塔尔书：《圣方济各·沙雷氏书信全集》第二卷，罗马1967年版，第56页，第69号书信。
[111]: 圣女玛加利大·玛利亚·亚拉高，《自传》第53节，罗马1983年版，第131页。
[112]: 同上。
[113]: 同前，第134页。
[114]: 参见圣座教义部，《辨别疑似超自然现象准则》，2024年5月17日，I,A,12条。
[115]: 圣女玛加利大·玛利亚·亚拉高，《自传》第92节，罗马1983年版，第180页。
[116]: 同作者，1689年10月22日致苏尔·德·拉巴热修女书：《圣女玛加利大·玛利亚·亚拉高生平与著作》第二卷，罗马1985年版，第301页。
[117]: 同作者，《自传》第53节，前引书第132页。
[118]: 同上，第55节，前引书第134页。
[119]: 圣克劳狄·德拉·高隆汴，《论信赖天主讲道》，载《基督、圣母、圣人与末日讲道集》第三卷，都灵1913年版，第484-485页。
[120]: 同作者，《伦敦退省》，1677年2月1-8日。
[121]: 同作者，《里昂灵修操练》，1674年10-11月。
[122]: 参见圣加禄·德·富高，《致邦迪夫人书》，1897年4月27日，存于维维耶教区档案馆·富高文献。
[123]: 同作者，《致邦迪夫人书》，1901年4月28日：C.德·富高，《致邦迪夫人书信集：从特拉伯到塔曼拉塞特》，罗马1968年版，第73页；参见1909年4月5日信：“正是通过您，我才认识了圣体朝拜、降福礼和圣心敬礼！”：前引书第154页。
[124]: 《致邦迪夫人书》，1890年4月7日：C.德·富高，前引书第29页。
[125]: 《致于弗兰神父书》，1892年6月27日：C.德·富高-于弗兰，《未刊书信集》，都灵-洛伊曼1965年版，第30页。
[126]: 圣加禄·德·富高，《旧约默想（1896-1897）》XXX,1-21：C.德·富高，《谁能抗拒天主？圣经默想（1896-1898）》，罗马1983年版，第77-78页。
[127]: 同作者，《致于弗兰神父书》，1900年5月16日：C.德·富高-于弗兰，《未刊书信集》，都灵-洛伊曼1965年版，第132-133页。
[128]: 同作者，《日记》，1906年5月17日：《灵修著作》，罗马1983年版，第346页。
[129]: 圣女婴孩耶稣德肋撒，《致姑母盖兰夫人第67号书信》，1888年11月18日：《全集》，梵蒂冈城1997年版，第354页。
[130]: 同作者，《致瑟琳娜第122号书信》，1890年10月14日：《全集》第421页。
[131]: 同作者，《第23号诗歌”致耶稣圣心”》，1895年6-10月：《全集》第667-668页。
[132]: 同作者，《致莫里斯·贝利埃神父第247号书信》，1897年6月21日：《全集》第587页。
[133]: 同作者，《最后对话·黄皮本》，1897年7月11日：《全集》第1014-1015页。
[134]: 同作者，《致圣心玛利亚修女第197号书信》，1896年9月17日：《全集》第537-538页。这并非意味着小德肋撒不将牺牲、痛苦和焦虑作为参与基督苦难的方式，但当她深入思考时，始终注意避免过分强调这些奉献的重要性。
[135]: 同作者，《致瑟琳娜第142号书信》，1893年7月6日：《全集》第451页。
[136]: 同作者，《致莱奥妮第191号书信》，1896年7月12日：《全集》第528页。
[137]: 同作者，《致罗兰神父第226号书信》，1897年5月9日：《全集》第573页。
[138]: 同作者，《致莫里斯·贝利埃神父第258号书信》，1897年7月18日：《全集》第598页。
[139]: 参见圣依纳爵·罗耀拉，《神操》104条，罗马1984年版，第110页。
[140]: 同上，297条，前引书第211页。
[141]: 参见《致圣依纳爵书》，1541年1月23日。
[142]: 《圣依纳爵生平与耶稣会起源》第8章96节，毕尔巴鄂-桑坦德2021年版，第147页。
[143]: 圣依纳爵·罗耀拉，《神操》54条，罗马1984年版，第80页。
[144]: 参见同上，230条及后。
[145]: 耶稣会第23届全体大会，《第46号法令》第1条：《耶稣会章程》第二卷，佛罗伦萨1893年版，第511页。
[146]: 《唯独在祂内…希望》，米兰1983年版，第180-181页。
[147]: 《致耶稣会总会长书》，法国帕赖勒莫尼亚尔，1986年10月5日。
[148]: 《遣使会神父会议》132次（1655年8月13日），“论神贫”：圣味增爵·保禄，《著作集》第十卷，罗马2008年版，第208页。
[149]: 《仁爱修女会会议》89次（1657年12月9日），“克己、回应、用餐、外出”（《总则》24-27条）：前引书第九卷，第807页。
[150]: 圣达尼老·高木伯尼，《著作集》3324号：达尼老·高木伯尼，《著作全集》，博洛尼亚1991年版，第998页。
[151]: 参见2003年5月18日封圣弥撒讲道：《罗马观察报》，2003年5月19-20日，第6版。
[152]: 通谕《富于仁慈的天主》（1980年11月30日）13条：《宗座公报》72卷（1980），第1219页。
[153]: 要理讲授，1979年6月20日：《罗马观察报》，1979年6月22日，第1版。
[154]: 耶稣圣心康邦会传教士，《生活规章、会宪及总则》，罗马1988年版，第3页。
[155]: 耶稣圣心修女会（圣心会）《1982年会宪》第7条。
[156]: 通谕《至慈悲救主》（1928年5月8日）：《宗座公报》20卷（1928），第174页。
[157]: 当信德指向基督时，灵魂不仅触及某些记忆，更进入祂神圣生命的实存（参见圣多玛斯·阿奎那，《神学大全》II-II,q.1,a.2,ad.2;q.4,a.1）。
[158]: 比约十一世，通谕《至慈悲救主》（1928年5月8日）：《宗座公报》20卷（1928），第174页。
[159]: 2024年3月28日圣油弥撒讲道：《罗马观察报》，2024年3月28日，第2版。
[160]: 圣依纳爵·罗耀拉，《神操》203条，罗马1984年版，第160页。
[162]: 圣女玛加利大·玛利亚·亚拉高，《自传》第55节，罗马1983年版，第134页。
[163]: 同作者，《第133号书信》第10段：《自述文集》，罗马1984年版，第182-183页。
[164]: 同作者，《自传》第92节，前引书第180页。
[165]: 通谕《圣年》（1899年5月25日）：《宗座文献集》31卷（1898-99），第649页。
[166]: 尤利安，《致加拉提亚主教阿尔萨基乌斯第49号书信》，美因茨1828年版，第90-91页。
[167]: 同上。
[168]: 圣座教义部《无限尊严宣言》（2024年4月2日）19条：《罗马观察报》，2024年4月8日。
[169]: 参见本笃十六世，《致耶稣会总会长书：纪念〈你们将汲水〉通谕颁布50周年》，2006年5月15日：《宗座公报》98卷（2006），第461页。
[170]: 《户籍记讲道》12,1：《希腊教父全集》12卷，第657栏。
[171]: 《书信》29,24：《拉丁教父全集》16卷，第1060栏。
[172]: 《驳阿里乌》1,8：《拉丁教父全集》8卷，第1044栏。
[173]: 《若望福音讲道》32,4：《拉丁教父全集》35卷，第1643栏。
[174]: 《圣若望福音注释》第七章第5讲。
[175]: 比约十二世，通谕《你们将汲水》（1956年5月15日）II：《宗座公报》48卷（1956），第321页。
[176]: 圣若望保禄二世，通谕《救主之母》（1987年3月25日）38条：《宗座公报》79卷（1987），第411页。
[177]: 梵二文献《教会宪章》62条。
[178]: 同上，60条。
[179]: 《雅歌讲道集》XX,4：《拉丁教父全集》183卷，第869栏。
[180]: 《虔敬生活导论》第三部第35章：《圣方济各·沙雷氏全集》第三卷，罗马2009年版，第220-221页。
[181]: 圣神降临后第十七主日讲道。
[182]: 《耶稣的苦难：纳匝肋退省》，1987年11月5-15日：C.德·富高，《隐藏的生命：圣地退省（1897-1900）》，罗马1974年版，第72页。
[183]: 自1902年3月19日起，其所有信函均以“耶稣·爱德”为抬头，中间用带有十字架的圣心分隔。
[184]: 《致于弗兰神父书》，1904年7月15日：《灵修著作》，罗马1983年版，第633页。
[185]: 《致马丁神父书》，1903年1月25日：C.德·富高，《“这宝贵的末位”：致特拉伯弟兄书信集》，巴黎2012年版，第311页。
[186]: 引自勒内·瓦约姆，《富高神父的兄弟会》，巴黎1946年版，第173页。
[187]: 《福音圣训默想：关于十五种德行的章节》，纳匝肋1897-1898年，《爱德》77条（玛20:28）：C.德·富高，《独向天主的福音章节默想（1897-1898）》，罗马1973年版，第325页。
[188]: 同上，《爱德》90条（玛27:30）：前引书第338页。
[189]: H.于弗兰，《十七世纪几位灵修导师》，巴黎1911年版，第97页。 ↩︎参见《仁爱修女会会议》85次（1657年11月11日），“服务病患与健康管理”（《总则》12-16条）：圣味增爵·保禄，《著作集》第九卷，罗马2008年版，第757页。 ↩︎
《遣使会会宪与规章》，罗马1984年版，第110页。 ↩︎
参见同作者，通谕《社会事务关怀》（1987年12月30日）36条：《宗座公报》80卷（1988），第561-562页。 ↩︎
同作者，通谕《百年》通谕（1991年5月1日）41条：《宗座公报》83卷（1991），第844-845页。 ↩︎
《天主教教理》1888条。 ↩︎
参见要理讲授，1994年6月8日第2点：《罗马观察报》，1994年6月9日，第5版。 ↩︎
在帕赖勒莫尼亚尔耶稣显现350周年国际研讨会上的讲话，2024年5月4日：《罗马观察报》，2024年5月4日，第12版。 ↩︎
同上。 ↩︎
2018年3月6日圣玛尔大之家清晨弥撒讲道：《罗马观察报》，2018年3月5-6日，第8版。 ↩︎
在帕赖勒莫尼亚尔耶稣显现350周年国际研讨会上的讲话，2024年5月4日：《罗马观察报》，2024年5月4日，第12版。 ↩︎
2024年3月28日圣油弥撒讲道：《罗马观察报》，2024年3月28日，第2版。 ↩︎
同上。 ↩︎
同上。 ↩︎
通谕《愿你受赞颂》（2015年5月24日）80条：《宗座公报》107卷（2015），第879页。 ↩︎
《天主教教理》1085条。 ↩︎
同上，268条。 ↩︎
圣女婴孩耶稣德肋撒，《手稿A》84rº：《全集》，罗马1997年版，第209-210页。 ↩︎
同上：前引书第210页。 ↩︎
同上。 ↩︎
同作者，《手稿A》83vº：前引书第209页；参见《致阿道夫·罗兰神父第226号书信》，1897年5月9日：前引书第572页。 ↩︎
同作者，《手稿B》3vº：前引书第223页。 ↩︎
同作者，《致莱奥妮第186号书信》，1896年4月11日：前引书第521页。 ↩︎
同作者，《致莫里斯·贝利埃神父第258号书信》，1897年7月18日，2rº：前引书第598页。 ↩︎
参见比约十一世，通谕《至慈悲救主》（1928年5月8日）：《宗座公报》20卷（1928），第169页。 ↩︎
同上。 ↩︎
圣若望保禄二世，要理讲授，1979年6月20日：《罗马观察报》，1979年6月22日，第1版。 ↩︎
2014年6月27日圣玛尔大之家清晨弥撒讲道：《罗马观察报》，2014年6月28日，第8版。 ↩︎
《献全人类于耶稣圣心百周年文告》，华沙，1999年6月11日耶稣圣心节：《罗马观察报》，1999年6月12日，第5版。 ↩︎
同上。 ↩︎
《遣使会神父会议》135次（1655年8月22日），“重温祈祷”：圣味增爵·保禄，《著作集》第十卷，罗马2008年版，第237-238页。 ↩︎
《荒漠诠释者》宗座书函（1965年5月25日）4条：《修会生活手册》，博洛尼亚-米兰2001年版，第3809号。 ↩︎
《新生》XIX,5-6。这句话应该不是19章，而是26章。来自但丁的《新生》26章，中文钱鸿嘉译本。 ↩︎
《手稿A》45vº：《全集》，罗马1997年版，第146页。 ↩︎